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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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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是應該要叫我專情一點嗎?要是愛玲聽見我這麼說肯定開始碎碎念。”這個女人的愛情觀到底是保守還是開放? 柳云云原本出大門後要往左走,最後在范柏青的碎碎念聲中又繞回到停車場,停在他的車子旁邊。 她不得不佩服他,經常他一個小時所說的話就超過她一星期的總話量,他是如何保持驚人活力的? “坐我的車?沒問題,小姐想去哪裡?”他很高興,幫她打開車門。 她將車門關上。“好啦,就送你到這裡,你上車,我先走了,拜拜!” “咦……”說完,她就往另一個方向走,留下目瞪口呆的范柏青。“她送我?” 柳云云離開時眼中藏著淡淡的笑意,和范柏青相處愈久,愈覺得他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大概從國小就沒長大過。 怕寂寞,玩心重,像個過動兒,腦子裡轉的盡是哪裡有什麼好玩的,哪裡有什麼好吃的,沒事就愛吆喝一群人聚在一起吵吵鬧鬧。 不過……她好久、好久沒感覺如此輕鬆過。 父母離異時她才十二歲,離開從小生活的環境搬回外婆家,接著母親再婚,又搬進繼父的房子,環境變化帶來的不安加上性格原本就冷僻,她變得愈來愈不愛說話,為此母親很頭痛也很為難。 繼父一直覺得她陰陽怪氣,讓整個家陷入一種緊繃的不愉快氣氛,大學時便建議她學習獨立,為她在校外租了房子,從那一刻起,她像完全與世界隔離,過了四年獨來獨往的生活。 當她回到父親身邊,父親卻又早早地離開了她…… 柳云云並非對世事完全無動於衷,只是不像一般人的情緒那麼鮮明、那麼大起大落,但這樣的性格在這樣的社會很容易被貼上『冷漠』的標簽。 也許,在成長的過程中她已漸漸接受了宿命,接受了叔公在看完她的命盤後那長長的、長長的一聲歎氣背後所代表的意思。 她的一生多動盪波折、孤獨、早離父母,夫妻宮呈現混亂狀態,感情無所寄託…… 叔公雖然沒說出口,但是她聽見了。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擁有這種特殊能力,有時會突然地聽見別人心裡想的事,她不清楚是如何發生的,只是偶爾腦中會出現一些聲音,無法控制什麼時候聽,什麼時候不聽。 她曾告訴母親這件事,隨即猜中母親正想著這個小孩根本在胡說八道,也曾脫口而出拆穿同學母親心口不一的虛偽,結果這個能力使她成了同學口中所說的『怪胎』,之後,她便不再提起這件事。 她寧可什麼都聽不見,也許這樣,她所認識的世界會乾淨許多,她的人生也會更平凡一些。 成長過程中所經歷的,一點一點地將她推向更漠然的世界,她選擇默默接受,因為『接受』是她這一路上跨過每個關卡的唯一方法。 與范柏青的重逢,與他共同創立『宙斯』,她漸漸適應也喜歡這樣忙碌熱鬧的生活,但始終甩不開心中偶爾浮出的灰暗。 柳云云走到住處附近的超市,推著小推車,從蔬果生鮮逛起,逛到生活用品、零食飲料,少了范柏青在身旁,的確,像少了什麼,就連購買欲望也降低許多。 隨便買了些鍋燒面的配料,她就回家了。 煮好面打開電視,邊看新聞邊吃晚餐。 這個習慣也是搬到這裡才養成的,以前她不看電視也很少聽音樂,然而,愛熱鬧的范柏青總是一心二用,吃飯看雜誌、看報紙、看電視,洗澡也得聽音樂,家裡沒有一刻不是充滿聲音。 吃過晚餐,她泡了杯茶,關上電視,坐在陽臺看星星。 好安靜,在如此擁擠喧囂的臺北,她竟感覺太安靜。 沒多久,聽見開門聲,她走進客廳,是范柏青回來了。 “這麼早就回來?” “嗯……” “吵架了?”她發現他的聲音表情都過於『低調』,怪怪的。 “嗯。”他扮了一個鬼臉。 “咦……你的臉?”她走近他。“怎麼紅紅的?” “挨巴掌了。現在的女人很暴力。”他搖頭。 “一定是你偷瞄隔壁桌的美女。”她輕笑,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我去換衣服。”他回避她的注視,走進房裡。 “有沒有吃飯啊?”她在門外問他。 “氣飽了。” “你的氣很快就消了。”她走到廚房,幫他煮面。 在這間房子,一間租來的,沒有親人同住的房子,卻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安心,甚至感覺,也許未來就不必再四處遷移,能夠長長久久的定居下來。 當然,這只是感覺,是錯覺。 在她煮開水的時候,范柏青在房間裡發著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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