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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黑夜裡,如羅馬神話中的維納斯女神,純真中帶著無邪的性感,教人屏息。

  他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句句話勾著他的心,每個眼神挑動他的心,偏又不准他心動,說要“戒了他”。

  馬雅倚在門邊,仰起臉,帶著一股難以馴服的驕傲睇著他,似乎要等他說出什麼通關密語之類的話,順了她的心,才願意退開身,讓他進門。

  他手中拎著一瓶綁著紫色緞帶的紅酒,穿著合身的鐵灰襯衫及黑色長褲。襯衫袖口隨意挽上,垂落額前的發後是一雙要將人靈魂吸人的深邃眼眸。

  他凝望她美麗的眸,薄唇噙著淺笑,彷佛只要如此對視,她就能明瞭他所有想說的話。

  她無聲地嚅了嚅唇,在看不清的暗色中,心跳的速度讓她微紅了臉。接過他的酒,轉身逕自走進屋內,他推開前庭的大門,隨之走入。

  屋裡還是只留玄關的那盞燈,空氣中飄浮著幽香,是她的味道。

  他坐到客廳的沙發上,聽她在廚房裡拿杯子弄出的聲音,茶几上還有她未喝完的紅酒。

  她拿來杯子,倒杯酒給他,而後一樣窩在她原本坐著的地毯上,距離他兩臂之遙,下巴靠著曲起的膝蓋,雙手捧著的酒杯擱在她細白的腳背上,注視著前方,不發一語。

  他飲了口酒,安適地靠向椅背,閉上眼,聆聽悠揚的管弦樂,昏暗中,每個音符更顯立體悅耳。

  兩人靜靜聽著音樂,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這真是一種揪緊人心的僵持,馬雅偏過臉,看向他,唇瓣忍不住嘟了起來,帶著埋怨。

  “不是要陪我不醉不歸?”

  他聽見她的聲音,睜開眼,立即笑了開來,傾身拿起酒杯,伸長手遠遠地起身輕碰她的杯子,然後坐回沙發自己灌了一大口。

  她輕抿一小口,然後維持先前的姿勢,就這樣靠著膝蓋,側臉看他。

  為什麼他總能如此精准地拿捏她的心思?

  當她憋著氣不跟他說話,他就好整以暇地閉目養神,不問她為什麼,不哄她,一點也不肯讓她趁勢使使性子;等她這莫名其妙的怨氣消了,玩興起來了,願意開口了,他又可以立刻換一副心情,準備隨她耍賴的模樣。

  “你們全公司今晚都去參加聯誼了?”他問。

  “嗯啊。”

  “那些參加活動的女士,今晚全都當壁花?”

  “呵……”她聽出了他言外之意,拐著彎誇她呢!“我們只是負責熱場子,哪裡是真的去聯誼,而且今天好多有氣質又知性的女主角,每個都很受歡迎,活動很成功……”

  “如果我在場,眼裡只看得到你。”

  她白他一眼。又來了,又是這種迷昏人不用坐牢的甜言蜜語。

  “其實今晚的男士條件也都很不錯,當然,我有收到幾張留下電話地址的紙條啦……”她作勢要從皮包裡拿出證據。

  “小裡小氣的追求方式,那種紙條可以扔掉了。”他長腿交疊,靠回椅背,沒將那些競爭者放在眼裡。

  他明白她要的不是擁有眾多追求者的光環,而是只要一個愛她,她也深愛著的男人。不過,這種小女生般稚嫩示威的表情,由她做來很是可愛。

  “那你倒是示範一下,你的追求方式有多高明。”她將皮包推回沙發邊,挑釁地仰起下巴。

  明知道她想幼稚地展示一下行情,他卻不肯配合美言兩句,當她不想聽他的花言巧語,他就又偏是滿口蜜糖。

  他但笑不語,幫她也幫自己斟酒。

  馬雅自覺無趣,悶喝一口酒,愈是發問愈是顯得自己像個花癡似的。她當然知道他不必追,女人都倒貼來著。

  反正,他總是清楚如何吊她的胃口,讓她氣、讓她愛,就是不讓她無視於他,忘了他,她偏偏又像上輩子欠了他的無可奈何。

  “你店就這樣放著不管?今晚應該很忙吧!”她說完,將所有莫名其妙的苦悶一門吐出。

  今晚,她是有些被寂寞給嚇到了,一縷淡淡的哀傷橫亙在胸口,想要人哄,想要被疼愛的感覺。

  沒有男朋友、沒有愛,原本擁有的自信光環仿佛也隨之暗淡下來。

  只是,再無病呻吟下去,連她都要厭惡自己了。

  “前幾天找了個店長,而且最忙的時段已經過了。”錄音室的工作,結束時間不固定,他只好請一位有管理經驗的店長來幫他。

  原本,“晝夜”還有一位合夥人,只是原因不明,合夥人在開店前就失蹤了,單龍一蠟燭兩頭燒,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嗯……”馬雅應著,只是借著說說話,解除兩人獨處時那種太令人意亂情迷的緊繃氣氛,不是怕冷場。

  一張交響樂播完了,自動跳到下一張CD,低沉的薩克斯風慵慵懶懶地吹著藍調。

  她想起冰箱裡還有堤拉米蘇。“我去弄些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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