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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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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風全身的細胞頓時被喚醒。 韓宇同樣被她聲音裡的情感所震懾,一樣的曲子一樣的歌詞,由她唱來,另有一種淒美的美感。 尾奏結束緊接著另一首緩板的歌曲,而後是一首爵士味道濃厚的西洋歌曲、以及節奏明快的舞曲。 她純熟的擺動著肢體,儘管舞步快速變換但聲音卻不喘不抖,展現驚人的肺活量與歌唱技巧。 一直到音樂霎然停止,背後的樂手早已汗流浹背,但潔兒仍臉不紅氣不喘,鞠了個躬,踩著輕盈的腳步走到他們面前。 “太棒了!”台下兩人情不自禁為她的表演喝采,而臺上的樂手也站起來忘情鼓掌。 潔兒這才露出與自己年齡相符的天真笑容。 謝文風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你跟哪位老師學的?發音位置相當多變,音質也很好。” 潔兒啜一口水潤潤喉。“我父親是維也納愛樂樂團的大提琴手,母親在家教長笛,我和弟弟從小就接受樂器和聲樂訓練,弟弟後來還加入維也納童聲合唱團。” 她的音樂背景讓人驚喜。“那你怎麼沒在維也納發展,又怎麼會到臺灣來?” 潔兒眼中原有的光采消失了。“維也納的音樂環境,比中國還重男輕女,女人懂音樂,是才藝,只能在家庭中扮演娛樂的角色,男人才叫才華,才有發展的舞臺。我太叛逆了……”她吐吐舌頭,掩飾心中的落寞。“國中時被送到臺灣,跟外婆同住,後來,我就沒想再回到那個地方。” 謝文風點點頭,表示瞭解。“我會向唱片公司推薦你,絕對沒問題。” “謝謝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潔兒望著韓宇,表情堅定地說:“我要『於寒』當我的製作人。” 謝文風愣了一會兒,這下才感到為難,多年來韓宇一直不願曝光,就連所作的詞曲也全部由他處理,他轉頭用眼神向韓宇詢問。 “你知道我是『於寒』?”韓宇挑眉。 潔兒點頭,眼神帶著激動。“你參與第五屆流行樂團比賽的合輯,當時就是用『於寒』這個名字。那天,你上臺唱那首歌,我就知道是你了。而且,我只收藏你創作的中文歌。” 韓宇微微一怔。他的聲音跟八年前,已經大不相同,她居然認得出來。 “為什麼非得由我製作?交由更有經驗的製作人可以為你的專輯加分。” 她淒淒地看著他。“或許你無法想像你寫的歌對我有多大影響。你的音樂,是我在感覺被世界遺棄時最大的精神支柱,說是支撐我活下來的力量也不誇張。”說著、說著,突然有些感傷。 吸吸略微濕潤的鼻頭,潔兒繼續說:“我懂你的音樂,我知道我們是同一種人,我不想被任何人強塑成他們認為我應該被塑造的樣子。” “我沒製作過唱片。” “你可以學,謝大哥也可以教你。”潔兒不以為意。 韓宇沒有正面回應,但是:心底卻有些波動。他嘗過那種被世界遺棄、甚至被自己放棄的滋味,她的話就像他水中的倒影一樣,清楚地反射出深藏在內心的那個他。而這個女孩的倔強和自己是相同的。 謝文風一直沒有出聲,等著韓宇的答案。 紀桑亞握著他的手,風哥生日那晚之後,沒再見過他那沉重的表情,她擔心他又想起什麼,不自覺屏住呼吸加重手中的力道。 “風哥,那要改叫你師父嘍!”韓宇突然咧開嘴角。 他話一出,所有人都同時松了一口氣。 謝文風拍拍他的肩膀。“客氣什麼,你知道我一直想收你為閉門徒弟的,哈哈。” 原本沒有特別想法,卻一連進出令人振奮的結果,謝文風在潔兒身上終於尋到可以填補心中那段缺憾的感動,而由韓宇製作的專輯更是令他期待。 小馬走進吧台,側著頭直勾勾地瞧著紀桑亞。 “幹麼這樣看人?”覺得小馬眼神怪異,趕緊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著,是不是哪裡不對? “嗯……我覺得你最近有些不一樣,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小馬一邊盯著她,一手招招圍在一旁聊天的同事。 “你們有沒有覺得桑亞姊今天特別豔光四射,我剛才一靠近她就有一種無法睜開眼睛的感覺。” 其他同事也紛紛將目光投向她,害得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我知道!桑亞姊塗口紅了。”其中一個像發現新大陸。 “白癡喔!那不是口紅,是桑亞姊天生的唇色。”那個無厘頭被敲了一記爆栗。 紀桑亞索性就立在那裡任由他們打量,不過,微笑裡帶著殺氣,看他們又要冒出什麼驚人之語。 “呃……桑亞姊你去整型嗎?”另一個實在找不出哪裡不同。 紀桑亞把握在手裡的西瓜刀從流理台下伸出了桌面,一道閃光讓他們後退了幾步。 “哇栽丫啦——”小馬終於知道為什麼她看起來跟平常不同。 所有人轉頭等著他的答案,包括被評頭論足的紀桑亞。 “你先放下手上的刀,我女朋友還等我回家呢!我老媽也盼著我給她抱孫子,我還有一個阿嬤已經快八十歲了。” 紀桑亞被他的可憐樣給逗笑,把刀放下,雙手舉高,宣告他“暫時”沒有生命之虞。 小馬走近她,捧著她的臉,深情款款地對她說:“桑亞姊,你笑起來真美……”然後快速地在她臉頰上啵了一個巨響,接著這一響後頭的是更大的騷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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