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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聽見她哭泣的聲音,他的心,好痛、好痛。衝動地向前抱住她,卻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

  解釋她看見的全是誤會?告訴她,小優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然後呢?用什麼立場解釋?說自己愛上她?

  現在……她還可能相信嗎?

  韓宇終於看清了自己可笑的怯懦,一次又一次地傷害這個單純的女人,甚至連一句愛她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紀桑亞推開他,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強作鎮定。“出去吧!我要鎖門。”

  她顫抖地握著鑰匙,卻始終對不准鎖孔,韓宇握住她的手,將門鎖好。

  道了聲謝謝,紀桑亞穿過他,快步走回吧台。

  韓宇頹喪地跌坐在椅子上,將臉埋在雙掌中,難過地閉上眼。“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低咒一聲,他決定,逃離這個令他窒息的空間。

  回到吧台,紀桑亞再度把自己隱身到屬於自己的角落。

  臺上的主唱,應觀眾點歌,唱了一首張學友的歌。

  我的天是灰色我的心是藍色
  觸摸著你的心竟是透明的
  你的悠然自得我卻束手無策
  我的心痛竟是你的快樂
  其實我不想對你戀戀不捨
  但什麼讓我輾轉反側
  不覺我說著說著天就亮了
  我的唇角嘗到一種苦澀
  我是真的為你哭了
  你是真的隨他走了
  就在這一刻全世界傷心角色又多了我一個

  輕柔的音樂,歌手專注而深情的聲音,聽得紀桑亞眼眶一陣酸楚。她任由淚水無聲滑落,口中吐出的煙,熏得她睜不開眼。

  無論她如何偽裝無傷,仍無法揮去那心如刀割般的疼痛。這一刻,她才知道,對他的愛,已經無法再用理智去忽略。

  “怎麼哭了?”謝文風聽見小馬說紀桑亞眼眶泛紅,趕緊到吧台將她拉進休息室,同時也發現小優和韓宇都不見了,莫非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是因為韓宇嗎?”

  紀桑亞苦笑,原來自己的偽裝這麼失敗,連謝文風都看出來了。

  只有一個人,看不清。

  見她沒有否認,謝文風無奈地歎口氣。“愛上他,是一條相當寂寞而又漫長的路。”

  “風哥……”望著他擔憂的表情,淚水又幾乎滿溢。“我沒事,只是突然覺得好累……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他……是我不夠堅強。”

  “傻瓜,感情這種事又不是能用理智去控制的。”他安慰她。“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是不同的,只是,他內心的障礙只能靠自己走出來。他太害怕失去,太害怕受傷,我也罵過他思想過於偏執,這不是你的錯。”

  她抹去眼淚,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還記得我生日那天,他唱的那首歌嗎?”

  “欠你的溫柔?”

  “嗯。在我擔任第五屆流行樂團比賽的評審時,認識了韓宇,他是當時的冠軍歌手,這首是他自己作詞作曲。他天生有副好嗓音,還有作詞作曲的天分,不過,很可惜,只在合輯時錄了一首。”

  “為什麼?”

  “這要從他的成長背景說起,自從他父親將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接進家中後,他母親漸漸被冷落,只有靠著韓宇這個家族裡的長孫,才能保住她在家中的地位。他得到冠軍時,原本以為可以讓母親感到驕傲,但是,他父親認為歌手是低賤的職業,就因為這樣,他母親哭著求他不要違背他父親的意思,所以,他拒絕了唱片公司。唉,他雖然生長在富裕的環境,不過,卻連平凡的家庭溫暖都得不到。唯一在乎的母親,為了留住丈夫的心,漠視他的才華,將他視為一張保命符。後來,他母親因為長期的精神壓力,吞服過量安眠藥,沒人發現,就這樣去世了……”

  謝文風歎息。“所以,他總是表現得漫不經心,好像什麼都不在乎。那刻意的放縱與放蕩,其實是害怕期待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那個家,在他成長的過程中,帶給他太多負面的影響。”

  紀桑亞靜靜聽著,想起那帶著嘲諷的嘴角,她曾經以為那是他自視甚高,任意踐踏別人投注在他身上的愛慕。

  “有一個人,帶給他太大的震撼……”謝文風吸了口氣,停頓片刻,才又開口。“他母親過世後,他認識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很愛他,完全以他為生活重心,韓宇在她身上得到過去不曾擁有過的溫暖以及愛。只是,她的愛太濃太烈,佔有欲太強,強烈到幾次都企圖以死來綁住他。

  “為了她,韓宇幾乎脫離原有的社交圈,除了寫歌就是陪她,可是韓宇過去的風流史一直讓她感到不安。韓宇母親的忌日那天,他在我家喝醉了,沒想到我太太幫他接電話,那女孩子就因此誤會而自殺。這一次,來不及救回她的生命……我陪韓宇趕回家時,她身上穿著一件白紗,鮮紅的血沾滿純白的裙擺。在救護車上,她微笑地告訴韓字,這輩子……只有她才是他唯一的新娘,他絕對、絕對不能再愛上任何女人。那一幕,至今仍然讓我揮之不去、難以忘懷……”

  紀桑亞不能置信,捂著嘴不讓自己出聲,她太震驚了。

  “那是一個詛咒,封印住他的感情,那些日子,他的痛苦我都看在眼裡。桑亞,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不要輕易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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