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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管你們老闆。”韓宇擋住她往遠處張望的視線。

  “桑亞姊……”女孩不得已只好轉向另一個方向求救。

  紀桑亞吐了一口煙。“給他吧!”

  “謝嘍!”他拋一個飛吻給那位只看得見側臉的女人。

  回到位子,韓宇向謝文風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這是最後一手,別想再多喝。”今天是韓宇母親的忌日,謝文風知道他沒喝個爛醉難以入眠,但是,那種不要命的喝法,讓人真想直接掐死他。

  隔著金黃色的液體,韓宇眯著眼看他。“你說人老了,是不是就會併發嘮叨的毛病?”

  “你是在嫌我囉嗦?!”

  “怎麼會,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這個時間,大嫂應該開始把你那些珍藏的唱盤拿來當飛盤扔了吧!”

  “啊……”謝文風不自覺拭了拭汗。

  “快回去吧!”達到目的,韓宇得意地笑。“喝完我就離開。”

  幾經掙扎,謝文風終於答應先回家,臨走之前他走向吧台交代:“桑亞,幫我看著那個人,別再出酒給他,還有,如果他喝醉了,讓小柯送他回去。”

  “嗯。”紀桑亞頭也不抬地繼續清洗水槽裡客人飲盡的空杯。心底卻不由地冷諷——這麼行的話最好自己挺著點。她是這裡的吧台,可不是保母。

  臺上的表演已經停止了,只剩音箱流瀉出來的演奏音樂,一桌桌的客人紛紛離開。

  紀桑亞擦拭吧台做最後整理工作,眼角瞥見那個被託付給她的男人正向大門走去——不錯嘛!還走得出去。

  待關店的工作都做得差下多了,她讓所有的同事先行離去,然後檢查過店內每個角落,確定沒有問題後,拉下鐵門。她拿出住處鑰匙,彎進在“星光”另一側巷內的住宅大門。

  “啊!”沒預警地,她被牆角的黑影嚇了一跳,撫撫差點沖出喉嚨的心臟,透過路燈黯淡的光線,認出是先前和風哥交談的那名男子。

  “這樣就醉了?”紀桑亞用鞋尖輕踢他的腳,冷冷地問。

  韓宇從彎曲的膝蓋中抬起頭瞧她一眼,臉上透著被打擾的不耐煩,咕噥一聲又把臉埋回去。

  再踢。“行不行啊你?”

  低著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卻沒再抬起來。

  紀桑亞下顎爆出青筋,捺著火氣,她推推他的手臂。“有沒有辦法站起來?”

  掂掂自己的力氣,他那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她可能連一隻腳都抬不動。“數三秒,再沒反應我就走了,一……”

  “煩!”韓宇低咒一聲,扶著牆壁站起來。連想打個盹都不得安寧,臺北的人情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濃厚?還是他醉到爬上哪個良家婦女的床而不自知,倒楣地被人家老公抓個正著?

  “轉過去!”紀桑亞見他起身後,使勁扳過他的身體面向水溝。“頭低著點,嘴巴張開。”她皺起眉頭將手指伸進他的喉嚨,催吐。

  胃部突來一陣痙攣,韓宇“嘔”了一聲,撐著肚子令他感到不舒服的酒全嘩啦嘩啦吐了出來。

  紀桑亞從包包裡拿出面紙幫他清理嘴邊的穢物,再擦乾自己的手。

  “呼——”清掉胃裡的空間果然輕鬆許多。韓宇這才張開眼認真打量站在眼前的女人。

  眨眨眼,再靠近些——

  是個美女。

  說美女可能俗氣了,清透的肌膚幾乎可以看見血管透出的色澤、玉琢般的秀氣五官;緊抿卻仍感覺得到柔軟的唇瓣……這個女人簡直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要不是此時細緻的臉上明顯帶著微慍,他會懷疑她背後藏著一對翅膀。

  “我們認識?”他眯起眼又更靠近些。“不可能,憑我對美女過目不忘的本事,如果見過,肯定不會忘記你的。”

  面對一個陌生人,將手指伸進對方的喉嚨,這可不是件令人感到舒服的事。

  顯然她也這麼認為。

  紀桑亞一掌頂住他愈來愈靠近的下巴。“滾遠點。”那放肆的打量目光令她不悅,挽起肩上的皮包,轉身就走。

  “喂!”他喊住她。“你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紀桑亞沒有回頭,口氣卻已經明顯帶著寒氣。

  “至少可以留個電話、地址之類的,讓我有機會向你表達感謝之意。”至於三圍嘛……從剛才的目測,瘦了點,但該有的都有了。

  “不必了。”他語氣裡的輕佻,讓她後悔沒趁他還坐在地上時先踹他兩腳。

  韓宇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見一頭烏黑長至腰際的秀髮,令人想一探它的滑溜,埋入其中吸取它的芬芳。

  “你就這樣把我扔在街上?不乾脆好人做到底,收留我?”也許是因為今天的情緒特別低潮,韓宇想再多留她一會兒,儘管這個想法未必有人肯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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