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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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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好,我還怕你對我怎樣嗎?”紀雪容生氣地責備他,從皮包裡拿出鈔票,付完車資,便攙著他走進公寓大門。 “我沒那麼醉……”看著計程車離去,他考慮很多,沒讓她扶。 她那柔軟芬芳的身體緊貼著他的手臂,環著他的腰,就算他外表看起來再怎麼斯文,總還是男人啊!她怎麼就這麼沒有危機意識,這麼放心他?他還真怕一時控制不住,對她怎麼樣。 “大男人,扭捏什麼?”紀雪容那想照顧他的母性一升起,可容不得他客氣,一路環抱著他進電梯、進屋內。 亮起燈,讓他在沙發上稍坐,進廚房倒杯溫開水,讓他暖暖胃。 喝完水,他將空杯遞給她,在接過杯子的瞬間,兩人的手指交疊了。 他看向她,醉眼中,只看見燈光下照映出的她,好美、好亮,粉嫩的唇瓣綻放著溫柔的弧度,他忍耐得心房揪痛起來—— “好像真的醉了,我躺一下。”他閉起眼,往沙發一側躺下,禁制自己再看她,禁制任何不該有的想像。 紀雪容住的是兩房一廳的公寓,沒有多餘的房間讓他好好休息,只能委屈他在沙發上睡覺。 她從房裡拿出輕蓬的羽絨被,覆蓋在他身上,幫他將眼鏡摘下,擱在茶几上,半跪在一旁,靜靜地望著他的臉。 “你也去休息吧……”他說,一隻手臂橫架在眼窩上,渾身躁熱了起來。 “嗯,需要什麼再叫我。”被他發現自己還沒離開,她耳根紅了,連忙起身,幫他將燈調成微弱的亮度。 客廳陷入昏暗,陸子農調整鼻息,穩定心神,微醺中,腦袋卻仍十分清醒。 耳邊傳來紀雪容在浴室裡沖澡的水聲,空氣中飄浮著屬於她的香氣,他像個癡心到變態的男子,貪戀地抓取這個空間裡,陌生卻又熟悉的點點滴滴的她,拼湊著這些年來,她的生活。 這些他無緣參與也無法想像的畫面,此時清晰地呈現在眼前。然而,他仍舊只是個過客,接觸得愈多,只是徒增離開時的難度。 水聲停歇,四周恢復寧靜。 夜,漸漸濃了,陸子農了無睡意,睜著眼讓自己只是空白。 平常的他不大去想紀雪容,只將她擱在心頭,感覺得到她的存在,但是,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不刻意地傷春悲秋。日子得過,工作得做,沉淪于過去於事無補,對身旁的人也是一種精神折磨。 他看來總是那樣平靜,那樣從容不迫,其實,這只是一種技巧,在經過那麼多年的反復練習,學會了與思念共處但不影響生活的技巧。 不過,再次與她相遇,受到的衝擊,比想像中還大,就如平靜的海面,突然掀起波濤巨浪,瞬間,讓人措手不及地毀滅了一切。 他愈來愈沒有勇氣測試自己的理智。 喀啦…… 輕輕地,寂靜中發出開啟門把的聲響。 陸子農迅速地閉上眼,假寐。 紀雪容踩著軟底的室內拖鞋,悄悄地走到客廳,來到陸子農身旁。 她,也睡不著。 只是想待在有他的地方,哪怕這短短幾個小時時間,根本補不回兩人之問太多的空白,她還是萬般珍惜。 她不知道,明日之後,她會不會就失去了再去找他的勇氣,他們兩人會不會就此擦身而過,再也毫不相干了…… 想到這,她忍不住潸然淚下。 為什麼就是無法開口告訴他,她想回到他身邊.告訴他,最愛的是他,分手多年,只是讓她更加確定自己的感情,她後悔當年的輕率,後悔當年的不懂事。 也許,他會張開雙臂溫柔地接納她,但是這樣的結果是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會告訴她,她也將永遠不會知道。 愛情,最難過的一關就是悲觀的不安。 因為自己曾在自我欺騙的狀況下接受別的男人的感情,她無法下假想,即使他接受她,心裡卻仍無聲地擺著另一個女人的身影,她的自私將剝奪他追求真愛的機會。 所以,她開不了口。 可是,她又放不了手…… “嗚……”她不小心哽咽出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屏住呼吸,觀察他有沒有醒來。 幸好,他睡得沉,沒有被她吵醒。她安心地將臉枕在他旁邊,輕聲地對他說出一直沒有機會說的三個字。 “對不起……” 陸子農閉著眼,聽到她那一聲“對不起”,連最後一點期待的空間也沒了。她知道了他忘不了她,無法回應他的感情,卻又無法明白告訴他,不要再等她黑暗中,他假藉熟睡中翻個身,伸出手掌覆住隱隱發熱的眼眶。 他懂,他不會讓她為難的…… 寒冬過去,新聞中開始報導陽明山上繁花盛開的景況,假日,成串的車輛像積木般,一輛接連著一輛。 這是有人作伴,還有玩興的炫耀,即使卡在車陣中動彈不得,也比呆坐在家裡看夜間新聞,望著電視螢幕中的塞車報導來得幸福一些。 紀雪容無聊地看著不斷重播的新聞,避免再想起陸子農。 倪巧伶的追求成功了沒?他們兩個人開始交往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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