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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你看這些衣服要帶回家還是放幾件在這裡隨便你,衣櫥還有空間。”很好,他就喜歡她的聰敏,知道什麼時候可以任性、調皮,什麼時候最好乖乖聽話。

  簡妤嬿眼淚突然間滑出眼眶。

  赫——他是要她聽話,沒想要把她弄哭啊!

  “如果不喜歡,我也不是一定要勉強你……”他投降,整個剛強雄偉的氣勢立刻軟了一半。“我平常也不知道要買什麼送你,想說既然很合適又用得到……”

  沒想到她的“眼淚”比他的“臭臉”還要強一百倍。

  她搖搖頭,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直直地撲往他懷裡。“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一直嚴守拿捏的分寸,即便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但沒敢忘記當初出賣的是自己身體,她不能愛上他:因為,一旦愛了,她在這段關係中扮演的角色便模糊了。

  這場交易,曹家駒不只信守承諾給了她一條生路,他還教會她如何建立人脈、如何管理、經營工廠。所以,如果因為他待她好,她就愈來愈貪心:因為愈來愈瞭解他的脾氣,知道如何取悅他,她就以為可以輕易得到他的愛,那麼她只會更加厭惡自己的狡詐,覺得自己是個把“愛”當籌碼的卑鄙小人。

  “笨蛋,有人像你這樣嫌別人對你太好的嗎?”他松了一口氣,忍不住敲她一記,誰讓她這麼嚇他的。

  她淚眼汪汪地抬頭看他,再次緊緊地抱著他,然後,拉他進房。

  這一夜,簡妤嬿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主動地挑逗曹家駒,猶如要將自己融進他的身體裡,狂野奔放、得汗淋漓。

  他雖察覺到她不同以往在××中的嬌羞被動,但男女間的閨房之樂,正是在這樣的互動中點燃彼此×火,共享巫山之會、雲雨之歡。

  曹家駒明白,表面看來她是個完全順服於他的小女人,可實際上,他早已心甘情願被馴服在她的溫柔鄉里了。

  清晨,天際還沒完全透亮,窗外灰蒙中挾帶著一絲曙光,簡妤嬿睜開眼,望見的是仍然熟睡的曹家駒。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住處過夜。

  在這之前,除了不想讓父母擔心,還有牢記自己只是“他的女人”而不是“他的情人”的身份,無論多晚多累,她一定會搭計程車回家。

  可昨晚實在太瘋狂了,完完全全筋疲力竭,以至於她迷迷糊糊地睡著,然後便一覺到天亮。

  她伸出纖長手指輕撫他充滿男子氣概的五官,如此近距離、自由地細看他,她才覺得自己是那樣無法自拔地迷戀著他。

  無論是他關心人的霸氣口吻,還是他保護她的大男人姿態,或是明明已為她想好、鋪好、打點好一切卻表現得不著痕跡,不要她感激的細膩,那雄偉鮮明的身影早已進駐她心田,不可動搖。

  她該怎麼辦?

  如果她說愛他,他會怎麼看待她的“愛”?

  他會以為她先是出賣身體,接著又出賣愛,為的是得到更多利益、更多援助嗎?

  也許正直的他不會如此扭曲她,但她卻無法不這樣看待在他身邊的自己,因為從一開始他們相遇時,她已經不再是個心靈純淨的女人。

  如果不能脫離有求於他的困境,以一種公平對等的身份相處,那麼她永遠都無法空蕩蕩、光明磊落說愛他。

  所以,還是別想了。

  她悄聲地將雙腳移往床沿,打算幫他準備完早餐離開。

  腳才剛落到涼涼的地面,突然又被攬回床上。

  “要回去了?天還沒亮。”曹家駒不知何時醒了,炯炯有神的黑眸在灰蒙中凝視她。

  她總是在半夜離去,雖然他擔心她的安危,擔心她如此奔波睡眠不足累壞身體,但考慮到她家裡的人,要她留下來,甚至住下來的話一直沒能說出口。

  “原本想幫你做完早餐才回家。”她滾進他的懷裡,貪取他的渾厚與溫暖。

  “路上滿滿的早餐店,別忙了,多睡一會兒。”他圈緊她,不讓她走。

  “捨不得我走?”她磨蹭著他粗粗的、冒出短短的下巴。

  像這樣的問題,這樣的撒嬌著,在情人間簡直是再正常不過,可她就會分辨不清究竟是真心或者是一種攏絡他心的伎倆,這便是她煩惱的來源。

  “唔……”他口齒不清地哼了聲,也不知是還是不是。

  “問你一個問題?”她頑皮地撐開他的眼皮,不讓他睡。

  “嗯,說啊。”

  “你姐手中握有你的一個秘密,是什麼?”她一直很好奇,但不是出於八卦的心態,只是想知道那個秘密是否是他從年少輕狂轉變為現今成熟穩重的關鍵原因。

  “問這個做什麼?”他冷冷地看著他。

  “因為我也想有一個挾持你的秘密。”她略帶玩笑地說。

  或許她想從他願不願意把最私人的秘密告訴她來判斷他愛她不愛;也或許,她是故意醜化自己,讓自己在他眼中就是如此工於心計的壞女人,把自己形象破壞殆盡,她就不會再抱有任何期待。

  曹家駒沉默許久,就在簡妤嬿以為他不會說了,卻突然開口。

  “我曾經害一個女孩子去墮胎。”

  簡妤嬿睜大眼,除了這個秘密讓她吃驚,還有他那好沉重的口吻,那一定是他很愛很愛的女人。

  “那個時候我剛入伍,當時的女朋友到訓練中心來看我,說是發現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嗯……”

  “我人在軍中,沒錢、沒自由,每天被操得像條狗,連思考未來的體力跟時間都沒有,要不要結婚,要不要當爸爸的這些事,對我來說太遙遠也太沉重,而且,那個時候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我,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能力負責,事實上也不想負責……”他像告解般,說出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後來只好拜託我姐帶她去拿掉孩子。”

  簡妤嬿溫柔地偎向他,給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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