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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原來,儘管不談情說愛,只做朋友,分離之後還是一樣痛的。

  被傷害、被背叛的感覺,並不會因為關係的不同而減輕。

  或許,是她太寂寞了,所以,才會讓狡猾的他一步一步地走入她空蕩蕩的心房,當她已漸漸習慣他的存在,喜歡有他陪伴的生活,一下子人消失了,是措手不及,是不可置信,所以才產生痛的錯覺。

  她只是需要再重新習慣以往的生活,慢慢地清空他存在過的痕跡,記憶力有限,終有一天,關於他的種種片段都會淡去的。

  輕輕吐出一口氣,閉上長期睡眠品質不佳而酸澀的眼,長長睫毛下覆著的是緩緩湧上的濕潤。

  再多的心理建設也欺騙不了自己。

  她好想他……

  眼前的黑暗讓她不知該往何處走,不知該如何拉起這顆沉重的心。

  她靜靜地閉著眼,靜待心中那股悲傷隱去。

  今天,他不會出現了,以後、未來的每一天,他也都不會再來了……

  她該離開了,這樣每天每天,花整個下午的時間,等待一個不會再出現的人的日子,也該結束了。

  她悲淒地笑了笑,笑自己真傻,一睜開眼,卻被前方冷不防出現的人嚇住了。

  苗子齊竟就不聲不響地坐在她眼前?!

  她微啟著口,震驚地發不出聲。

  “這麼快就把我忘了?”苗子齊扯扯嘴角,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教人又愛又恨的自信表情。

  其實,他在ㄍㄧㄥ。

  為撐住男人那點無聊的死要面子,他不能表現出失魂落魄的樣子,不能讓她知道,她將他傷得多深。

  明知道她就要嫁人,他卻該死地開始為她守節。

  說守節並不誇張,只不過不是他自願的就是了。

  當看見她戴上那個男人送的戒指,笑得如此燦爛,對照大年初一她說過的那些話,他終於瞭解那不是氣話,自始至終,她只是陪他玩個遊戲,一場由她精心設計的愛情遊戲,他卻以為她和自己一樣,動了真情。

  為了讓他明白感情被玩弄的痛苦,她居然笨到用自己的身體勾引他?

  不,說勾引也不對,基本上是他色欲熏心,一頭栽進她的美麗和那捉摸不定的神秘氣質,除夕那晚,他很衝動,根本克制不了,她根本沒有機會拒絕,才會發生……

  她一定很後悔。

  早知道她就要結婚,早知道她還是處女,他就不該壞了她這份完美。

  愛她,就要祝福她,放手讓她回到真正愛的那個男人身邊。

  [狗屎!]

  這是他這一個月來日夜煎熬,為了表示自己不在乎這點痛、為了讓自己重振雄風,才勉強用來催眠自己的說詞。

  那天離開“餘暇”,他簡直是瘋了,一路以近百的時速在街上狂飆,最後,撞毀了一處建築工地的大型廣告看板,坐在差不多快爛了的跑車裡,被拖吊車拖到修車廠,沿途還有勞警察杯杯“護送”。

  不知道是不是打擊太大,走出警局,那個晚上不僅破天荒地喝了個爛醉,為了逃避那太傷人的畫面,帶了個夜店剛認識的女人回家後,居然……“不行”!

  “不行”?!

  他苗子齊從來就只聽過女人喊“不行了”,沒遇過自己不行了的狀況,這一連串的挫敗完全摧毀了他以往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形象,也讓他性情大變。

  這個叫“席寶琳”的女人是他命中的剋星,害得他現在除非喝醉,什麼女人都看不入眼;甄試模特兒的會上,一個個妙齡女子搔首弄姿,頻送秋波,他怎麼看都覺得是庸脂俗粉。

  失去了辦什麼狂歡趴踢的興致,每天晚上寫毛筆字修身養性寫到三更半夜,感覺整個人就要廢了,老了。

  她這個為全天下女人嚴懲惡人的招數太猛也太絕了……要他絕子絕孫的絕。

  而他現在居然還得維持風度,面帶笑容,就怕被她瞧見想她想得眼球泛血絲,沒出息的頹廢樣。

  席寶琳望著苗子齊,原以為漸漸平復的心情一下子便掀起驚濤駭浪,他還是擁有輕易地左右她情緒的魅力。

  全身因心跳速度過快而發顫,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出現,是為了給她羞辱,看看她是不是找得到願意為她承諾一輩子的男人?看看她是不是還能堅持只要天長地久,不要一時擁有?

  “有什麼事嗎?”她在桌面下掐著自己的掌心,硬冷問道。

  “呵……”他笑了笑,心在滴血。“才一個月不見就變得這麼冷淡,以前真是委屈你了。”

  那些笑容、那些臉紅、那些感動的眼淚……全都是為了等他上鉤辛苦偽裝出來的,不知他是眼盲還是心盲,竟到現在還不願相信。

  他以為,至少,她曾真的動了心,也許不多,但,總有那麼一點點,不然,他不會看不出來她的勉強。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從皮包裡拿出行動電話,撥給小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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