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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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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得到獎品喔!所以還不算贏了這場遊戲。”她打開車門,笑說:“到我的貧民窟參觀一下吧!” 楚河怔了下,明知他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她竟然還邀他上樓? 他不懂,猜不透她在想什麼,但是,她成功地再度挑起他的興趣。 “我去停車。”他不想錯過如此耐人尋味的夜晚。 羅曼光站在巷口的路燈下,等待楚河,雙腿微顫著。 在聽見他那句——“你輸了”,她很難受,難受到幾乎無法呼吸,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告訴她,她只是一廂情願。 自尊心受損,信心遭受打擊,總是很清楚自己想做什麼、該做什麼的她,做了一件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事——心甘情願站在這裡等他。 在看見自己受傷的心之前,她看見的是他的孤獨、他的自我封閉,她突然感到心疼。 他擁有許多人渴望擁有的一切,但這些對他而言只不過是玩具罷了,將生命視為遊戲一場,只因為他什麼都不在乎。 他不愛自己,所以無法去愛別人,這樣不痛不癢地活著,人生還有什麼值得期待、活著究竟還有什麼意思? 如果他喜歡遊戲,至少在遊戲中要能得到快樂,而不是只看得見“輸贏”而已。 楚河停好車,見羅曼光直愣愣地望著前方,竟不察他已來到她身旁。 “想什麼?”他點點她的眉心。 “在想遊戲規則。”她仰起臉,燦然一笑。 “遊戲規則?” “是啊,遊戲要有一定的難度才有挑戰性,所以要訂定規則,而且你沒告訴我這麼有趣的事,只有你一個人玩,不公平。” “你想怎麼玩?”他被她噘嘴的可愛表情逗笑了。 “這個遊戲應該叫『愛情遊戲』吧!不好,太通俗……”她自問自答。“叫『天使與惡魔』好了。” “誰是天使,誰是惡魔?” “問得好,先說,你喜歡當天使還是惡魔?” “惡魔。” “好,那麼我們就來玩偷心,規則呢……誰偷到誰的心,誰就是優勝者,得到惡魔衛冕者寶座。” “你已經承認喜歡我了。”他認定自己不可能輸,不過,他喜歡挑戰。 “我只說喜歡,可沒說愛上你,我的心還在自己身上,所以你沒贏。” “也許你不想承認。” “我可是很誠實的,愛就愛,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倒是你……如果你愛上我,會承認嗎?” “如果是真的,我會告訴你。”他笑,彷佛她說的是天方夜譚。“輸的人會有怎樣的懲罰?” “分出勝負的時候就是遊戲結束的時候,輸的人當然就要自動消失嘍,我們都不想蹚戀愛這種渾水的嘛!”她給了他一個不會糾纏的保證。 “的確是渾水……”他同意。 “好,那一言為定。”她伸出小拇指,要跟他打勾勾。 楚河做了一個怪表情,似乎對這種小孩子式的約定嗤之以鼻。 “還沒開始就怕了?”她綻放笑靨,燦爛如花。 “怕你個頭。”他輕敲她的額頭,迅速勾住她纖細的小拇指。 羅曼光仰臉望著他堅毅的下顎,明知自己有極大的可能是這場遊戲的唯一輸 家,但是……她仍然決定停留。 他的孤絕令她不舍也不忍,不忍他不能愛人也無法被愛。 人的心,不可能是冷的。 也許很不自量力,但……她想要溫暖他。 “噹啷——恭喜您,您是第一位進到羅曼光小姐住處的男人。”羅曼光在打開房門時,雙手在空中做撒紙花狀。“獎品是三合一咖啡一杯。” 楚河完全沒為這份殊榮感動,僅挑了挑眉配合她的演出便進到屋內。 她的住處就如她的性格一樣,豐富的色彩,混搭著各種風格,揉合出一種異國風情。 大紅長絲巾從天花板垂墜至地面,隔出一層神秘誘人的空間,絲巾後方是一張熱鬧滾滾,大抱枕、小抱枕占滿睡覺空間的床;窗臺上、地上、牆角植滿花花草草,一隻破掉的陶甕、一張缺腳的古老梳粧檯、甚至鄉下老房子才有的雕花木窗,她也能廢物利用,再創造出新的生命。 “這就是我的貧民窟。”她帶他四處參觀,說是四處,其實也就只是間能一眼望穿的小房間。 “浴室跟樓下共享,這張是我吃飯、念書、畫圖、打電話給你的萬能桌子,這個靠窗的角落是我喝咖啡、吃蛋糕、發呆、胡思亂想的地方;絲巾後面,是我用來作夢的床。” “很有你的味道。”他環顧四周,給了這樣的評語。 “我的味道?告訴我,我給你的感覺是什麼味道?” “亂七八糟。”他促狹說道。 “哪有亂七八糟啊!”她舉牌抗議。“是亂中有序,是突破傳統,與眾不同的獨特風格。” 他不理她的抗議,逕自走到窗邊坐下來。 她形容得沒錯,或許這也是她吸引他的原因,他的叛逆與放縱是為與命運對抗慢慢轉變而成,然而她的自由奔放卻是與生俱來的特質,不受世俗拘束,才能生長 得如此蓬勃茂密。 她可以懂事,可以嬉鬧;可以像個大人般洞悉人性,也可以像個嬰孩般自然純真。 這些原本相互矛盾的性格到了她身上,卻一點也不衝突,她擁有的正是他所缺乏的健康氣息,正面且不預設立場地看待世間萬物。 她見他突然又不說話,陰鬱著雙眼,緊抿著唇線,這表情,總令她揪心。 她好想打開他的心門,讓陽光透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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