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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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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個月來,他的臉時常無預警地浮現眼前,所有對他的感覺都在以為不可能再見到他之後逐漸發酵,然後一腳踩進便深陷泥淖。 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眼神一遍遍重複播放,他不是她熟悉的世界裡那種憨厚老實、簡單易懂的男人;他令她迷惘、令她暈眩,她甚至懷疑是自己為他添加了太多神秘色彩,因而誘惑了平凡無奇的她捲入奇幻漩渦裡。 還有那夜……她未曾經歷過的驚心動魄。 他在耳邊低啞的嗓音,他親吻她脖子時輕吐的氣息,他壓向她的強健體魄和低頭凝視她,攝人心魂的深邃黑眸……每當她回想起那一幕,身體總會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她苦惱自己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總是想起他,惦記著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子。 所以,當他乍現眼前,她的心差點從嘴裡蹦出來,尤其他又用那邪氣的表情吐出暖昧的字眼,更教她心亂如麻,手足無措。 “你在這裡工作?”他見她嚇到連身體都僵硬了,好心幫她把書歸回架上。 “對……”她將他胡亂塞進書縫裡的書抽出來,擺到正確位置。 “我高三下學期,幾乎都泡在這裡。”他也不管位置對不對,繼續幫倒忙,反正她會再整理一次,他只是沒事找事做罷了。 “你以前是這裡的學生?”她驚訝問道。 “沒錯,而且是超級問題學生。”他擺出兇神惡煞的表情。 她仰望著他,一刹那間,像參與了他的叛逆青春,莫名地感到喜悅。 “你跟我來。”他忽然拉起她的手,走到末排窗邊。 “呃……”她盯著他厚實的粗獷大手,心頭小鹿亂撞。 “你看——”他指向窗外操場邊。“那一整排的菩提樹都是我種的。” “是嗎?”她天天經過它們,天天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偷得炙熱高溫下的短暫清涼。 “埋一顆種子抵一支大過。沒有它們,我不知道被退學幾次了。”他大笑。“你不知道褚校長多狡猾,說輕鬆點是埋一顆種子,結果還得澆水、除草、除蟲,小心翼翼照顧,萬一它們枯死了,我也要跟著倒大楣。”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原來有個超級問題學生也不錯。”她難得頑皮地應道。 他低頭看她,陽光點點灑落,映在她晶瑩剔透的肌膚上,像跳著舞的光精靈,好美。 “我書還沒歸完……”她的心臟承受不了他如此近距離的直視,縮回身子,躲進工作中。 “你忙,我隨便看看。”他移開視線,心中暗吃一驚,剛才,他差點想低頭嘗她一口。 這個女人看來純淨無害,但對色心一起便如野獸般的男人而言,是美味可口的小羔羊啊…… 倪安蘿工作得心不在焉,幾次拿不穩手中的書,一直敏感地以為他在看她,一雙腿抖得舉步維艱。 事實上蕭元培只是望著她的方向,沉浸在一件百思不解的事情上—— 最近他是不是太偏重美食而忽略了美色,導致營養不均衡,不然怎會變得如此“饑渴”? “南陵高中”球場邊的屋舍拆除工程開始了。 蕭元培已先將屋主生前珍愛的植栽移植至他的溫室,因為一段時間缺乏照顧,雜草叢生分去養分,不少珍貴品種以及嬌貴的觀賞花卉岌岌可危。 整個月,他幾乎都待在溫室裡搶救這些植物,日夜幾回巡視、搬移位置調整日照時間,耐心的程度就如母親照顧初生兒一般。 舉凡剪枝修葉、施肥灌溉、綁縛支架、扡插、壓條全都由他親自處理,平日在溫室裡照顧他那些奇花異草的員工不禁感到納悶,但他只是淡淡一句“我欠它們的”便敷衍過去。 屋舍拆除後,接著要佈置水電與防水排水系統,蕭元培天天到場關注,即使有他配合多年,十分信賴的監工在,他仍舊盯緊每項細節。 他的專業與專注,全都進了躲在圖書館裡,倚窗眺望的倪安蘿眼中。 烈日下,他只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但曬得金黃的膚色和緊實強健的體格,卻將那平常不過的衣物繃得服貼性感。 倪安蘿不知道“性感”適不適合用在男人身上,但每當他走入視線範圍,她就是無法移開目光,定定地黏在窗前,猶如變態的偷窺狂,貪戀地捕捉他的一舉一動。 她真的變了,變得連自己也不認識自己;像是沉睡已久的情欲感官頃刻間蘇醒過來,敏感到只須腦袋裡冒出了一點點逾越他們之間熟悉程度的幻想時,她的下腹便會不自覺地發出細微,如轆轤轉動的咕嚕聲,然後,渾身像著了火,發燙起來。 為此,她感到十分羞愧,卻仍舊盼著他再踏進圖書館,盼著再見他一面,但他仿佛忘了她這個人似的,一個多月過去,就連視線也不曾投向她所處的這棟校舍。 下課鐘聲響起,將像做什麼虧心事的倪安蘿嚇得汗毛直豎起來。 她低頭快步走回電腦桌旁,安定心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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