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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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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念不念呢?我們老闆還特地解釋過給我聽,因為羅先生收藏的骨董筆重視的不是價格,而是這支筆背後的故事,一支筆凝聚了一個人一生的故事……很浪漫吧!” “故事?”果然,倪安琪的直覺是准的。 “比如英國某某公爵曾用來寫情書給他情婦的筆,還有大文豪在年輕潦倒時用的廉價鋼筆。” “哇,大文豪、公爵耶……好遙遠、好有歷史的感覺。” “我還聽過一個故事。” “快說給我聽。”倪安琪擱下叉子,興味濃厚地等著。 “二次大戰期間,有個美國軍官在法國買了一支鋼筆,打算回國後送給他即將上小學一年級的兒子,但是那個美國軍官不幸在戰爭中喪生了,戰後,他軍中的同袍不辭千里幫他將筆送到他兒子手中。直到很多年後,故事裡那個孩子長大、年老、過世了,他的家人將筆拿到跳蚤市場賣,最後羅先生買下它,整修保養後,珍藏在他的筆櫃中。” “哇……”倪安琪聽得入迷。“還有呢?” “我也是從我們老闆跟他那些『筆友』聊天時聽來的,零零散散的……喂,我得去忙了,有空再聊。”劉曉倩瞄到組長的臉色不大好看,連忙端起託盤,回到工作崗位。 倪安琪的思緒卻還停留在那個感人的故事裡,當然,也包括收藏這些故事的男人…… 她一邊享用美味的午餐,一邊回味與羅秉夫相識的短短一、二十分鐘,回想他舉手投足的優雅、靜謐的氣質神態,在他拒人千里的冷漠背後隱隱閃著吸引她的神秘光芒,她知道,他們還會再見面的,因為,她從來都不是捺得住好奇心的人。 午飯過後,下午要到劇團開會,倪安琪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打包了一份意大利面,匆匆離開餐廳,跨上她的腳踏車,往住處方向騎。 倪安琪是舞蹈老師,也是“沉睡實驗劇團”的團員,最近開始要排練一部新戲,而她擔綱戲裡的女主角——一個剛出社會,白天黑夜有著不同性格的年輕女孩,臺詞不少,挑戰性很大,幸好她的住處就在舞蹈教室與劇團排練室中間,省去不少往返奔波的時間。 像“沉睡”這樣的小劇團,贊助商不多,資金拮据,幾乎每個團員的生活都過得苦哈哈的,但為了興趣、為了理念,就算為配合劇團的時間只能找些零工貼補生活費,精神上卻是富足的。 倪安琪喜歡劇團裡這種“共患難”,有如家人般親密的感情。 她奮力地踩著腳踏車,迎面而來的風揚起她一頭長髮,汗水在陽光下熠熠發亮,意大利面的餐盒在車頭竹籃裡跳躍著,十分具韻律感;連這麼點小事都能令她心情愉快。 咦咦咦…… 人行道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躍入她眼角,米白色寬鬆針織上衣和卡其色休閒褲,這不是剛剛跟她同桌吃飯的“羅先生”嗎? 倪安琪立即按住煞車,倒回幾公尺,開心地撥動腳踏車把手上的車鈴,回頭朝羅秉夫揮揮手大叫—— “嗨!嗨!” 羅秉夫看見她了,微微放緩腳步,卻沒有停下,最後,經過倪安琪身邊,繼續往前走。 倪安琪沒放棄,將腳踏車牽上人行道,追向羅秉夫,一臉燦爛地朝他打招呼。“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羅秉夫不覺地皺起眉,要不是先前在餐廳裡聽說她是教跳舞的,他八成會認為她想跟他拉保險;非親非故的,為什麼纏著他? “聽說你經營一間鋼筆專賣店?”她牽著車,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 “嗯。”不只纏著他,還打聽他? 羅秉夫下意識地豎起防備,這女孩給人的感覺並非世故深沉,反而帶點憨直的天真無邪,但往往像這種看來毫無心機的人才最危險,待人卸下心防後,接著便任由她予取予求了。 “我男朋友生日快到了,我想買支鋼筆送他。”倪安琪道出她的計劃。“他是編劇,很有才華喔,寫過好幾部很受好評的戲,《鏡花水月》你有沒有看過?” “沒有。”他連新聞都很少看,更何況連續劇。 “那《少年阿成》呢?” “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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