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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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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比勒陀利亞那段無憂的童年歲月,深植他腦中,正因為如此,年紀尚幼的藍宇光好奇著,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少他未見、也未深入瞭解過的上地等待著他去認識,耳聞始終不及親眼目睹來得震撼。 「還在到處晃蕩啊?」伊萬目前在美國華爾街工作,平日時間就是金錢,若不是因為婚禮,他還真找不出理由讓自己好好紆解一下長年累積的龐大壓力。 藍宇光笑了笑。「四處為家,到哪裡都能安身立命,怎麼能說是晃蕩?」 「以前我真是怕了那種醒來時完全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感覺,現在看你卻又覺得羡慕,人實在很矛盾,渴望的永遠是自己沒有選擇的另一個方向。」 「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你真正想娶的那個女人,其實是住在另外一條街的?」藍宇光打趣說。 伊萬一臉慌張的說:「喂,喂……這句話可千萬不能讓我老婆聽見,她醋桶超級大的,結婚就這個不好。」 藍宇光又大笑,人的確是很矛盾,渴望安定又念念不忘自由時的感覺,是太貪心,還是不夠瞭解自己? 「宇光,既然來了,就得好好享受一下這裡有名的SPA,我昨天試過了,終於明白為什麼會讓女人如此瘋狂,」伊萬指指自己容光煥發的臉部皮膚,大力推薦。「來,我先幫你安排房間,晚上參加我的告別單身派對。」 藍宇光沒嘗試過,微笑接受,一切入境隨俗。 巴裡島本身擁有大自然賜予的壯闊風景,保留傳統文化推動觀光,吸引了無數的觀光客前來一探神秘的「上帝之島」。 在這裡,隨處可聞到沁甜的花香,隨處可以感受島上的風上民情,伸手仿佛觸得到藍天,望眼盡是湛藍的海,不知不覺中讓人放下腳步,悠閒了起來。 藍宇光享受著美容師美妙的深層按摩,舒筋軟骨,全身仿佛飄浮在雲端上,當他踏人滿是玫瑰花瓣的浴缸時,想起了梁鏡璿。 她獨鐘玫瑰香氣,從香水到沐浴用品,甚至車上的芳香劑全都是玫瑰,身上總帶有淡淡的香甜,工作如此勞碌的她實在該來這裡好好地放鬆一下長期累積的疲累。 當他如此想著,腦中便浮現她埋在一疊公文夾中,傷神皺起眉頭的畫面。 「就這麼辦!」他忽地從浴池裡站起來,撥電話到公司。 「發生了什麼事?」梁鏡璿聽見藍宇光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打電話報平安的習慣。 「鏡璿,你要不要來巴裡島?我小時候的一位玩伴明天結婚,陪我參加。」 「可是……我還有工作。」他的聲音聽來好開心。她今天整天情緒低落,他倒好,一離開她身邊,樂得像中頭彩,而且,哪有人這樣說走就走,她又不是千金大小姐,整天閑閒逛街、做SPA。 「來嘛……這裡好美,清晨我們可以到海邊散步,傍晚我想跟你一起看夕陽。」聽見她的聲音,他就突然好希望她現在在身旁,而他才離開她不到一天的時間。 「真的不行,明天我得到南部參加一個創意設計座談會,老早就敲定的。」這個人,看個夕陽,非得這麼大老遠的跑到巴裡島嗎? 夕陽,只要不下雨,每天不都看得到。 比起他來,她還真的是有夠不浪漫的。 「座談會讓童凱去哈啦,你來,飛機咻一下就到了,落地簽,你只需買張機票就OK了,什麼都不必帶,我現在好想見你。」藍宇光只想讓她享受享受這種神清氣爽、精神百倍的感覺,用力遊說。 「這個……」她很掙扎,座談會中有媒體採訪,對公司的形象及知名度提升有很大幫助,但是,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熱切地說想見她…… 這句話聽在耳裡,甜在心裡。 「明天我到機場接你,等你喔,BYE!」 「可、可……」喀,電話斷了。 「唉……」她實在拿他沒轍,只好再度拿起話筒,撥給童凱,特別強調,這是「老闆」的交代。 翌日午後,梁鏡璿拉著行李箱步出巴裡島國際機場,老早就來等待的藍宇光有樣學樣,準備了用雞蛋花串成的美麗的花圈,熱情地獻花,擁吻。 他穿著花襯衫和長褲沙龍,加上皮膚黝黑,輪廓深刻,不仔細看還真像當地人。 「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你有印度尼西亞血統。」她整整他的襯衫衣領,打趣地說。 真的,他穿什麼都好看,下穿,也好看。 「我擁有全世界一百九十五個國家的血統。」他接過她的行李,摟著她的細腰,定出機場,心情愉悅,並有一股難言的滿足感。 異地相逢,帶給兩人一種特別新鮮的感覺,仔細想想,他們竟然沒有一起出國的經驗,一直都是他回臺北時才有機會相聚。 「你打算跟我在這裡定居嗎?」他指著她的「巨型」行李箱。「不過,很輕。」 「裡頭東西不多,回去時就會滿了。」這趟巴裡島行她已做好萬全準備。 只是……他剛剛說什麼?定居?他這個人「定」得下來嗎? 機場外,不斷有人詢問他們要不要搭計程車,不少身材健碩,帥哥級的沙灘男孩偷偷朝梁鏡璿拋媚眼。 「我幫你預訂了『SPA ON THE ROCKE』,頂級海洋芳療,時間還早,我開慢點,晃一圈再回去。」 藍宇光帶他走向停車竭。 昨天做完SPA後,他詢問飯店服務人員,把所有芳療療程都詳細地問了一遍,只想給梁鏡璿最好的享受。 「嘖嘖……老闆突然犒賞員工,擔心我跳槽嗎?」她真的受寵若驚。藍宇光對吃、穿、享受一向不講究,居然知道SPA ON THE ROCKE? 而她,雖然一直想著哪天抽個時間到巴裡島享受一下,不過,也都只是停在幻想階段,沒想到卻在他的不按牌理出牌下,忽然成行了。 離開擁擠狹窄的鬧區,沿途一眼望去盡是整片整片極盡野性的藍,午後陽光映在海面上,波光瀲濫,美得令人讚歎,就是太陽真的很毒,幸好她有先見之明,防曬油早在機上搽好了。 「怎麼突然這麼興沖沖地要我過來?」梁鏡璿眯著眼,用長睫毛濾去一部分陽光,轉頭問藍宇光,這才發現,他開車不看路的,一直盯著她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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