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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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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告訴你。”沒風度就沒風度,一早就跟一堆八婆聊她的是非,她幹麼要有風度。 “曲希愛,對嗎?很好聽的名字。”她的名字,對面的陳太太早就從一樓的管理員那裡問到了。 “你——”她瞠目結舌。“你簡直比長舌婦還長舌婦!” 這時電梯已經抵達地下一樓,曲希愛憤怒地踩著兩吋半高跟鞋,急速走向她的停車格。 簡淳揚來不及跟她道別,只能望著她窈窕的背影,和一雙勻稱的美腿。 “好有個性的女人。” 昨天,他第一次吃到了“閉門羹”,不明所以,卻沒有因此不悅,相反的,對他的新鄰居莫名地多了幾分好奇,這是個渾身是刺的女人。而他,剛剛好不是個容易被刺傷的男人。 簡淳揚是“E.P!商品設計開發公司”的設計師,許多人說他的作品具有撫慰人心的功效,久而久之,業界封了一個“療傷系設計師”的名號給他。 這個封號令他覺得好笑,他從不考量市場的接受度,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別人對他的好惡,其實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四歲時,妹妹在家門前追逐一隻小貓,車禍喪生,此後長達二十年,他陪著罹患“重度憂鬱症”的母親進進出出療養院,童年至青春期,就是在那樣充滿詭異、死亡與虛幻的病態環境中長大,直到母親過世。 他可以一整天坐在病床旁,聽母親的喁喁低語,聽鄰床的老太太描述她看見的死神模樣,面對暴怒的中年男子斥駡全世界的女人都是賤貨,更常見的是某人突然哭了起來,引起交誼廳裡的人接二連三的痛哭。 他學會平靜地接納這些無法控制的情緒,他明白,最深層的悲傷,是不能語也無法表達的,如巨石壓在胸口,連呼吸都會感到疼痛。 沒有人天生邪惡、天生冷漠,那看似堅硬的外表底下,通常是比任何人都要脆弱、敏感的心靈。 曲希愛開著她的銀灰色Ford Escape經過簡淳揚面前,他朝她揮揮手,她卻故意踩下油門呼嘯而過,不知道那個男人幹麼特地搭電梯到地下室“發呆”。 他笑了笑,一個看來如此嬌弱的女人,脾氣像刺蝟,穿著粉藍色套裝開粗獷的休旅車? 多麼矛盾的組合。 他走回電梯將門關上,按下十一樓的按鈕。 電梯抵達十一樓,門前原本聚在一起聊天的鄰居已經離開了。 其實,她們只是一群被生活鎖事磨得漸漸失去感受力的家庭主婦,害怕面對內心的空洞,才轉由透過與鄰居的互動尋找和外界的一點聯繫。 “噢……淳揚,現在幾點了?”這時,昨晚在他這裡過夜的女人從客房裡走出來,扶著頭,仍宿醉。 “九點半。” “什麼?九點半了?你怎麼沒叫我起床” “我幫你打電話到公司了,說晚點到。” “你真體貼……”梁鏡璿將沉重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想起一直聚少離多的男友,眼眶忍不住一紅。 “我做了早餐。”簡淳揚微微一笑,撫著她的發,安慰她。 他們兩人認識將近十年,就像家人一樣,而梁鏡璿和他哥兒們藍宇光的感情也風風雨雨,愛情長跑十幾年,只是,實際相處的時間卻少得可憐。 看著失魂落魄地啃著三明治的梁鏡璿,簡淳揚不禁想起他的新鄰居。 眼睛是靈魂之窗,他從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裡看見了柔和的光澤,從她昨天原本急欲解釋又霎然反轉的姿態察覺了她內心有著掙扎,而剛才在電梯裡她強裝的拒絕看見了虛張聲勢。 為什麼? 對尚稱不上認識的他,為什麼她急於拒人千里? “想什麼?”梁鏡璿捧著空碟子,要簡淳揚再幫她盛盤濃湯,他眼睛張著,卻神遊了。 “咦?”他回神,接過盤子,起身盛湯。 “在煩什麼事嗎?”梁鏡璿又問。 “沒有,是我們隔壁搬來了個新鄰居,讓我有些好奇。” “女的?” “嗯。” “這就少見了……”梁鏡璿笑說。 “很少見嗎?”簡淳揚倒想聽聽梁鏡璿為什麼這麼說。 梁鏡璿是“E.P!商品設計開發公司”的經理,這間公司是由她和簡淳揚、藍宇光、莫禮四個大學同學合夥創立的,因氣味相投而成為莫逆之交。 “莫禮說你應付女人有『三不政策』。” “哪三不?”他挑挑眉,可以想見從莫禮口中說出的話,必定不是好話。 “不主動、不拒絕,如果因為你的溫柔而愛上你,概不負責。” “哈哈。”他大笑,不狡辯也不否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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