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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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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瞭解她,進入她的世界,不是好奇,而是一種直覺的好感牽引著他,令他無法不去注意她,即使她已有男朋友。 對簡淳揚而言,男女之間不一定非得談情說愛,他是因為想關心她,所以關心她。 “那個人走了?”她掙扎著,很想將他歸類為爛男人,卻無法看著他清澈的眼眸判刑。 “嗯,我以前的女朋友,後天要結婚了。” “喔……難過嗎?” “如果我說難過,你會安慰我嗎?”他開玩笑地問。 “不會,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她只會叫人堅強點,沒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只差時間長短。 “如果……你難過的時候,我會安慰你的。”他真正希望的是能融化她臉上的冰霜。 曲希愛一顆心因他的話而揪緊,旋即惱羞成怒,這是什麼意思?! 前一刻才摟著一個女人,回過頭又向她獻殷勤,他們什麼關係都不是,他怎麼能對她說這麼瞹昧的話? 她相信,他一定是個擅長說甜言蜜語的男人,而這種男人最可惡了。 “簡先生,我相信排隊等你安慰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不需要,沒事的話,我要去吃飯了。” “砰”地一聲,她將門甩上。 曲希愛沖進餐廳,坐下來,忿忿不平地大口嚼菜,還沒嚼盡又塞進一口炒飯。 這個男人,太壞了,太危險了,而且太懂女人心了。 他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吃他那一套嗎? 她偏不,從此刻起,她要他明白她有多厭惡這種惺惺作態的溫柔! 這是曲希愛第二次當著他的面甩上門。 簡淳揚面對著冰冷的鐵門,呆愣許久。 然後,他又按了第二次門鈴。 曲希愛兩頰鼓著未咀嚼完的菜,怒氣衝衝地打開門,隔著一道鐵門,瞪他。眼中寫著——有什麼屁事,快說! 他淺淺地笑了。“忘了跟你說謝謝,你送我的三把菜。” 曲希愛拚命嚼菜,不然無法開口說話。 “待會兒我炒完菜,要不要送一些過來給你?”他的心情似乎永遠都能保持在愉悅的狀態,不管她的臉色有多麼難看。 她終於強吞下嘴裡最後一口菜,吐出一句:“你有病!” 然後,再次甩上門。 所謂“接二連三”,意思就是——吃了兩次閉門羹後,很快就會吃到第三次。 簡淳揚慢條斯理地定回自己家中,看向兩間房子中間隔著的那道牆,突然撫著額,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有種自己不懂,但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特質,幾乎見到他的人,只要有機會坐下來聊天,沒幾句就會自然而然地開始向他傾吐內心的苦悶,舉凡工作上的瓶頸、婚姻不幸福、子女叛逆、感情受挫,就連身體有什麼病痛,也會通通告訴職業是設計師而非醫生的他。 曲希愛卻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關上門,拒絕他釋出的善意,剛剛在黃昏市場時,好些了,但是一轉眼,又築了座更高的銅牆擋在兩人之間。 她引出了他性格中一直被壓抑,隱性的活躍細胞,撩亂了他平靜的心湖,他還發現自己原來不是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什麼都可以一笑置之。 至少,他想撬開她包得密不透風的心門,想弄清楚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甚至想親吻她總是緊抿的唇。 不過,耐心是他的天賦,他並不急,慢慢融化她冰冷的面具,也慢慢挖掘出自己內在的另一面,這樣的過程令他莫名期待。 他走到廚房,開始清洗烹調晚餐用到的蔬菜,將新鮮的川七葉一片一片摘下。 他的動作很輕柔,不疾不徐,就如他一貫的行事風格,沉浸在做每件事的安靜氛圍中。 每天早上,簡淳揚就站在門口目送曲希愛走進電梯,儘管她一見到他就板起臉孔。 他的目光不帶侵略性,清透得像水一樣,只是毫不避嫌,一路追隨。 曲希愛等著電梯,背後鴉雀無聲,感覺他的視線凝在她身後,令她的心整個糾結成一團,她的背挺得筆直,只為了掩飾自己的毫無招架之力,他的眼眸,能穿透人心。 喜歡在他上班前跟他聊幾句的鄰居們開始好奇,好奇他們兩人之間究竟有沒有發展出什麼曖昧關係。 左右鄰居現在都以為曲希愛是個善良但害羞的女孩子,開始暗暗期待俊男美女的後續發展,私下更彼此交換觀察的心得,編導媲美韓劇的浪漫劇情。 曲希愛搭乘電梯離開後,簡淳揚回到屋內,將環境略做整理,然後朝照片上的母親微微一笑,說聲:“我上班了。” 在母親面前,他總是保持面帶微笑,即使她已過世五年。希望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她,能將長年來的罪惡感放下,回到他記憶中那個溫柔的母親。 上午十點半,簡淳揚到達工作室,木造舊建築,擦拭得光潔映人的回廊面對著寬闊、富禪意的庭園。 他坐在回廊上,拿起昨天雕刻完成的寬扁木梳,輕輕地磨光木質表面。 他喜歡雕刻、木工,喜歡經由一雙手為作品注入情感,手作的過程令他感到寧靜,專注於作品,時間便仿佛在手中凝住了。 木梳拋光後,他走回室內,打開擺放顏料的工具箱,挑出一支尖細的毛筆,仔細地為木梳描上綠色藤蔓及含苞的粉紅色花苞。 時間很快地流逝,吃過助理為他準備的午餐,繼續埋首於工作中。 待顏料風乾後,接著上漆。 直到戶外的陽光愈來愈弱,他才抬起乾澀的眼,望向天空。 靜靜地凝視片刻,他扯掉工作圍裙,交代助理幾件事後決定出門去。 曲希愛坐在總店辦公區,低頭結算上個月的業績,聽見自動門上的風鈴聲響,她從及腰的屏風後伸長脖子望向門口。 是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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