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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正要上前探個明白,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樣東西,暖暖的,是手的形狀。這樣的意外實在是讓人心驚,要不是他藝高膽大,整個人恐怕就跳起來了。只見他飛快地一個回身,下一瞬間,他人已經來到了偷襲者的身後,那把摺扇正好抵著對方的脖子,而另外一隻手就捏住來人的手腕命脈。

  結果,他見到了怎麼山料不到的人——

  「紅瑗?!」憤怒遠遠大於吃驚。

  「我說過的,我會來,我自然會守約。」笑眯眯的模樣根本就沒有一點後悔,「所以,我就偷偷跟著你上來了。」她指了指外邊的大樹。

  「那水你沒喝?」

  「喝了。」她拉下了他的手,「而且還挺好喝的,葉炙果然最最懂我了。」

  「那為何你沒昏迷?」葉炙覺得奇怪,既然喝了水,怎麼還能出現。

  她笑得更加得意了,眼神裡流動著張揚的美麗,「傻瓜,騙你的,我是狐狸,狐狸的感覺那樣靈敏,怎麼可能去喝那摻了迷藥的水呢。」

  是傻瓜,葉炙真是傻瓜,居然上了一隻狐狸的當。葉炙無力的歎氣。

  「你就那樣不開心嗎?不開心的話我便不去了。」她比了比走路的動作。

  「你要如何下去?」他隱忍著心頭的火。

  「自然是用走的啦。」她作勢舉步要走,那把扇子立刻又一次貼在紅瑗的脖子。

  「你難道不明白,我不想要你出事。」終於還是把壓抑的心事說了出來,「曾經也有人這樣維護我、幫我,可是他卻死了,我一點也沒有辦法挽回他的生命。

  「你是知道的,這些年我從不交心,一方面怕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欽犯的罪名是一輩子的,我要是被捉到,就是一個死字;另一方面,我也害怕自己害了別人,我再也不能看著另外一個人因為我的緣故而死去了。」

  紅瑗低著頭,眼角有些潮濕,仿佛看見小小的他,無助地看著一切的災難發生,卻無力無能。

  「為什麼不能,你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樣呀,反正見死不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規矩嗎?」

  「不行!不行!」他放下扇子。

  「為何不行?」

  他不說,眼裡卻已經說明了一切。不能夠,因為心已經不知不覺地交了出去。

  在水底,在山洞,在蘇州小院她一拐一拐替他敷藥、喂藥,不知不覺動了情。就是動物尚且有著感情,更何況是一個人,再怎麼掩飾也無法自圓其說。

  「我不怕你的身份,一點也不怕,我更不會怕死。」

  「可是我怕呀。」他低低的如同困獸一樣吼叫,內心很為難,喜歡卻又害怕。

  紅瑗反手握住他寬大讓人安心的手。「葉炙,你的手很大,很有力量,我相信它可以保護我。我們做個約定吧,大家都要活著出去,要活就一起活著,要是你一不小心死了,我也會快快樂樂地逃出去的,因為我不愛你,我是狐狸精。」

  「真的?」他迷惑的問,這一瞬間他如同一個孩子。

  紅瑗點頭,「去吧,我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

  得到保證的葉炙仍然擔憂,在她一再催促之下,他才忐忑不安地再次回到那幅字畫面前,掀開來看,裡面依然是木板,不過細看之下,可以看出與其他之處的不同。他小心地沿著表面摸了摸,最後終於在中心處摸到了一個突起。按了下去,那木板順勢彈了開來,露出裡面的別有洞天,木板下藏著一個鐵做的錦盒,華麗非常。

  葉炙心跳得極快,仿佛那一個糾纏已久的謎底終於要浮出水面,修長的指尖觸到了冰冷的盒面。

  他凝了凝神,終於取出盒子,把它放在書桌上,打開盒蓋後,裡面放的卻是龍環箏。銀色的弦非同尋常,根根都是可以要人性命的武器。

  「是龍環箏嗎?」

  「應該是。」

  「那鳳闕劍呢?難道書樓裡面的賊不是梅風?還是鳳闕劍拿回以後又換了地方藏?」

  失竊的地方是書樓,而按照岳小寧說的,那梅風拿到的東西應該是鳳闕劍,難不成,這國舅爺家中有過兩個賊不成?那麼鳳闕劍不在這裡,又會在哪裡?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據傳說,那鳳闕劍薄如蟬翼,而這盒子也夠大,會不會裡面還別有玄機呢?

  「或許,它就在龍環箏下面。」

  紅瑗一聽此言,伸手就要來拿。

  葉炙慌忙叫了一聲,「不可!」可惜到底沒有攔住她。

  龍環箏一離開盒底,意外也就發生了,盒底所藏的暗器盡數射了出來,毒針如同漫天的細雨,把整個房間完全罩住。不但如此,那飛針不知引動了哪裡的機關,然後書樓裡就發出「轟」地一聲巨響。

  葉炙打開摺扇不停揮舞,只擔心身邊的紅瑗有個閃失,而紅瑗和他是一樣的心思,只想站在他的面前,把危險都擋住。

  他一把握住了紅瑗的手,那手一片冰冷,「丫頭!我們的約定你忘記了嗎?我墊後,你快點先離開。」

  「我自然不會忘記。」她轉頭笑,月光下,居然如此璀璨,「我記得要和你一起活著出去。」

  「你胡鬧什麼,你在這裡只會給我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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