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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第八章

  顧征的意外落馬,讓一些人不得不放棄了原來的計劃,可是這並不能阻止他們進一步的行動,兩宮的爭鬥似乎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至於顧征,他的態度是模棱兩可的,他喜歡東宮成娘娘,可是又不放心她異族的身分,所以至今沒有封後,也因此連累了那個他喜歡的皇子,顧放優秀而且仁慈,加上他日又有一個賢明的皇后輔佐著他,成為明君不是難事,可是他的血脈裹終究還是流著他們的宿敵南安的血呀,如今再加上秦芾,他猶豫了。

  可是,把太子之位傳給顧炎,甚至把將來的江山都給了顧炎,那他又是一萬個不放心了,不是懷疑他的能力,而是擔心他的野心。有朝一日,他為帝,肯定容不下這個擁有異族血脈的哥哥,容不下那個讓他變了心的美麗女子——成娘娘。血染皇宮、骨肉相殘恐怕會成為最終的結局,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呀。

  然後,他想到了秦芾。當年若是秦芾嫁給了顧炎,這一切又會如何?這個聰慧美麗而充滿魅力的南安女子,是否可以用她特有的本事改變顧炎?不去磨平他的銳氣、他的鬥志、他的野心,只是讓他多一點慈悲,多一點兄友弟恭的心思,那麼一切又會容易許多。

  可是,畢竟還是不成了。

  正當顧征左右為難,兩宮之爭暗潮洶湧之時,秦芾卻處於另一種興奮的情緒中。

  她認識的那個南安商人每次從南安邊境回來的時候,總會帶來許許多多讓她高興、讓她興奮的事情。

  南安昕隆元年,皇帝把七成以上舊宮裡的宮女賜返家鄉,白髮蒼蒼的老婦、妙齡的少女都因為這意外的恩賜而感激不已,她們跪在宮門前遲遲不去,直到黃昏才流著眼淚離去。

  昕隆二年春,魏昱把農民繁重的稅賦減去一半,政令一頒佈,所有的百姓全都喜極而泣,直到這時他們才感覺到,這天呀終於要變了。

  昕隆二年秋,魏昱開科舉,廣招賢才,應試的文人幾乎踏破了京城的每一塊磚石。

  昕隆三年,魏昱終於完成了改革朝政的目的,改變了原來的政局。

  在那年的冬未,他開始戍邊。

  那商人笑得闔不攏嘴,直說這個皇帝不簡單。還用他說,早些年前她就知道了。南安昕隆四年春天的時候,商人特意來跟她告別,說南安如今好了,他要回返故鄉了。

  他的喜悅、他的興奮都讓秦芾好羡慕,她曾作過夢,想著有一天可以騎著駿馬、跨過高山,沿著舊路回家,那頭是她愛的家園,她愛著的親人,他們揮著手不停地喊叫著她的名字。

  她知道,那是夢,也是希望。

  商人對著平民打扮的秦芾說:“姑娘,不如和我一起回家吧,看你每年都在這裡等我給你從南安帶來一些物品、帶來消息,既然那麼想南安,何不回去呢?我的車子很大,絕對可以把姑娘帶上的。”

  秦芾真希望能夠隨著心意點頭,但是做出的回應卻只能相反。“還不是時候。”

  “時候?姑娘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接過了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遞來的南安商貨,那是一個上好的陶鑄花瓶,上面繪著圖。

  “這是南安嗎?”她指著上面的畫說。

  商人高興的回答,“當然,不過這瓶子太小了,根本就畫不全京城的所有。”

  秦芾把它抱在懷中,滿臉的笑容,“夠了、夠了,這樣已經足夠了。”

  “姑娘,你真的想清楚了,不和我一起回去嗎?”遠在異國的南安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會特別的親近。

  “不了,謝謝你,大叔,祝你一路好走。”她衷心地祝福。

  “那姑娘可要我替你給家人捎個口信?”這些年,每次遇見她都沒有過問她的姓名和身分,但是從她的一言一行來看,必定是有來頭的,這樣一個有著不凡來歷的女孩,為什麼會到北印來?

  秦芾的心微微顫了一下,手心有些發汗,眼睛有些酸楚,半眯著眼的時候,似乎一下子就看見了爹親的身影。是呀,不能回去,至少也要捎個口信吧。“若是大叔經過桃花郡,請到一處叫做『煙』的茶寮,找它的主人,就告訴他,他的女兒很好,一切平安,若是還有希望,女兒一定會回家去的,就說……”

  商人正在記著她要交代的事情,可她話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他抬頭看時,映入眼的唯有她的眼淚。

  “就這樣吧,沒有別的了,謝謝了。”

  轉身而去,遠遠地,聽見那商人兩聲的詢問:“姑娘,你叫什麼呀?”

  “秦芾,我叫秦芾,我是南安國雲清公主的女兒。”

  那商人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那個永遠都穿得十分樸素的美麗女子,竟然就是遠嫁和親的公主,她的事蹟他可聽了不少,雲淄城怒駡北印二皇子,大殿前勇鬥北印國君,在這裡那麼多年,她始終盡心幫著同胞,她很了不起的。

  “公主,你是我們南安最好的公主!我們每一個南安人都愛你,想著你。”

  她心滿意足,眼睛因為這呼聲而閃耀出無比的光芒,她愛南安的百姓,而他們也愛她呀,這輩子就算真的無法盡如心意,那也不會有太多的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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