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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輕輕的動作非常老練,不過她也是見多識廣,這樣低級的把戲怎麼看不透?所以她當下就來了個捉賊記。

  小偷一見事情敗露,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拽下她脖子上的鏈子就飛也似地跑了起來。

  何素一時也沒有想到別的,只是在不服輸的個性驅使之下,也跟著那小偷滿街跑,等到她有所知覺後,已經來到了一個人煙罕至的地方,而原先跟著不放的賊也在她一個閃神之後沒了人影。

  “何素,你怎麼這麼愛逞強呀?”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頭,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甚至覺得自己非常有可能會死在這個杳無人煙的地方。“該死的地方,該死的韓家,還有那個死男人,我要是死了變成鬼,絕不會放過你的——”

  氣憤歸氣憤,不過也不能坐以待斃,正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她一定可以闖出去的。

  在她打算原路返回時,卻看見遠處的高山上,似乎有白煙正徐徐而上。

  賓果!有煙就有人,有了人,還不能帶著她回家嗎?就算今天太晚了,明日總也能陪著她回去的。

  心中一動,何素就提裙朝著飛煙而超的地方奔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終於在半山腰找到了飛煙的源頭。

  小小的火盆,裡面燃著火,燒著冥紙。

  是有人在祭拜嗎?可是人呢?

  四處看看,依然毫無所獲。她有些不服氣,對著火盆一踢,雖然力道不重,卻讓那個火盆移動了位置,然後露出了一個木制的牌子。

  她好奇地拾了起來,清清楚楚地看見上面刻著幾個與木頭同色的字——

  父

  軒轅無名之靈位,而之下,則寫著刻牌人的名字——軒轅非。

  父親?她把手放在上面,來回地用指尖去摸索著那個“父”字。想必這木牌的擁有者非常非常地想著他的父親,所以才會木質陳舊,刻痕猶新。

  就在何素站在這裡體會著那個兒子的心意時,卻不知道危險其實就在很近的地方,甚至於有那麼一刻,劍已經幾乎要抹上她的脖子。

  軒轅非沒有想到,這個山頭常年都沒有人來,今天居然來了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雖然他的父親軒轅無名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可是他的事情卻還常常被人提起,所以,這個女人也很有可能是知道內情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特意收起了牌子,只等著那人離開。

  可這個女人卻非常不識趣,居然還敢大膽地用腳去踢火盆。在那一刻,他動了殺機。他本不是個心地良善的人,所以殺一個人只是手起刀落的小事情,不但沒有半點猶豫,有時候看到鮮血飛濺的場面,甚至還會有些興奮,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當年那種叱吒風雲的年代。

  壞人又如何?至少那時候江湖上每個人都害怕他軒轅非,不敢得罪他,甚至有些膽小的所謂正義之士,還拼命地討好他。

  可是,就在他抽刀時,卻看見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那個發現他秘密的女人竟然拾起了木牌,小心翼翼地看著,看完了又用絲帕不停地擦拭上面的塵土,末了還把它輕輕放在遠處。

  世人看見軒轅無名,莫不想踩踏幾遍才肯甘心,此人為何如此與眾不同?

  吃驚之餘,他收起了劍,只是那聲響或許過大,終於引起了面前女人的注意。

  她豁然回頭,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然後兩人都是一愣。

  軒轅非怎麼也猜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會是何素,而何素吃驚,卻是因為面前男人過於精緻的容貌。

  細緻的眉輕輕挑思,狹長的丹鳳眼微彎成弧線。墨色濃重的衣眼,白到幾乎透明的肌膚,紅色豔麗的唇,有些女子的豔麗和妖媚,卻又不失男子的氣概和力量。

  二十多年來,她還是頭一次看見如此美麗的男子,美得讓人不覺失魂,卻又因為他眼角的冰冷而不敢靠近。

  軒轅非走到火盆旁,把那個放好的牌位又拿了起來。

  “這是你的父親?”恍惚地回神後,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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