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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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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是一個趕稿的夜晚,何素蓬頭垢面地趴在桌子上面,指尖飛快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旁邊則堆滿了泡面、餅乾和各種垃圾食品。也只有這個時候,有著潔癖的她才會暫時性對那些髒亂不堪的東西視而不見。 最近,她正在構思一個新的故事,是一個關於穿越時空的題材,故事的靈感是來自於她已故老媽的日記。其實,說是日記,還不如說是一個近乎瘋狂的癡心女子對於愛人的幻想,近乎崩潰的幻想。 一個從古代來的男人到了現代,然後和她老媽談起戀愛,又莫名的消失不見。 日記裡,字裡行間充滿了賺人熱淚的感情,就是她這個以編故事謀生的小女子在讀它的時候,也好幾次沉迷於其中,難以控制淚水。 她沒想到老媽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好文采,可是佩服之餘,就更加痛恨起那個老媽筆下的男子——她的父親,一個在她剛剛出生就拋棄了她們母女的可惡男子,那個該死的混賬男人! 她始終沒有明白過,為什麼出身名門的母親會不惜與家人決裂,背棄原來的婚約,也要和這樣一個混賬在一起? 她其實沒有看過這個男人,不過從日記裡面的描述來看,那是一個非常清秀卻無比堅毅的人。不過她一直認為,這只是母親情人眼裡出西施,把癩蝦蟆變成天鵝的緣故。 “老媽呀老媽,你真是傻瓜一個。”因為是個傻瓜,所以直到死的那刻也不說一句責怪的話,只說老天不公,命運不公。 螢幕上,正好寫到母親和父親結婚的那一幕,兩個人甜甜蜜蜜地說一輩子都要這樣。 一輩子有多長? 這個問題,她也不只一次問過母親,每次母親都說一輩子就是永遠,不以時間空間為限的。就帶著這樣的期待,母親年未老,身卻已老,三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白髮斑斑。 在她十七歲那年,母親還是沒有撐住,終於走了。 心有點痛,連帶著胃也無止境地痛了起來。 印出還沒有存檔的文章,把自己縮進軟軟的沙發中,閉起眼睛,暫時讓自己從那個甜蜜的幻想與艱澀真實相互糾結的世界裡解脫開來。 突然,手底好像摸到了什麼,她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根樣子古樸,看不出質地的簪子。 這些年,復古風正盛,難道是外公外婆送給她的禮物?想想,也確實有這個可能,下個月十六號不就是她的二十六歲生日了嗎? 把泛著青綠光芒的簪子放在手中把玩著。漸漸地,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所以沒有看見手裡簪子的光芒越來越大,房間越來越亮,仿佛白晝。 最後,光圈把她團團圍住。 空蕩蕩的房間陰冷得詭異,牆壁上掛著的時鐘指向兩點。 外面,風忽起,把沒有關緊的窗戶吹開,攤在桌上的日記隨著風不停地翻動,許久才停了下來。月光下,正好可以看清那上面的一段話—— “那天是午夜兩點,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失眠,怎麼也睡不著。然後,我覺得隔壁客房有一陣怪聲,以為是窗戶沒有關好,所以披了件外衣打算去關窗。 “客房的門沒關上,裡面有一絲絲光亮,我以為是父親,也這樣叫了,可是事實上卻不是這樣。在光亮處,我第一次看見了他,一個穿著長長青色袍子的男人,面容俊秀,他的頭髮很長,以一根碧綠的簪子松松挽起。他對我笑,笑得極美,我不知所措,只是愣在那裡。 “我不知道別人的愛情是怎麼樣的,可是我的愛情從那一刻,從我遇到他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我愛上了一個沒有身分的古代男人,為此,我勢必註定沉淪。” 風繼續吹了起來,日記本再次翻頁。 眼前似乎有了光亮,是不是天亮了? 腦子還糊成一團的何素勉為其難睜開了一半的眼睛。 好刺眼的光呀,怎麼三月的早晨就有如此猛烈的陽光了嗎? 底下的床鋪有點硬,感覺很不舒服,難不成昨天晚上她沒有睡在床上,而是靠在沙發上睡著的? 終於,她的眼睛打開了。 金蔥色的紗帳,上面還掛著另外一些石頭模樣的東西。真是俗氣的用色,她怎麼不記得自己的房間裡有這樣的擺設? 昏沉沉地想撐起自己的身子,卻只覺得一股從沒有過的重量襲來,然後幾乎又跌回去,撞到後面的木板。 幸好,在危及時刻,她拉住了床沿,然後得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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