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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葉玄真回答,「我想,他們應該是從先前那個分岔路口改了路線,走了水路,所以我們一路上才沒有遇見,他們也沒有等到。」這個秦軒還是那樣聰明,居然可以算得出他們會在盤龍嶺設下埋伏。葉玄真想著想著就笑了出來。

  「哦,看不出,那個秦公子還真是狡猾。那麼公子,我們就快點追上去吧。」

  他卻突然詭異地一笑,「蘆兒,你不是想要玩一下嗎?我現在同意了。我給你一個時辰的遊戲時間,玩夠了就回來吧!」

  蘆兒頓時眉開眼笑。雖然跟著主子游走人間,可到底他還是一個魔,有著魔的獸性,魔的好鬥和嗜血以及殺戮,這都是與生俱來的。

  看著蘆兒飛快地撲入密林,葉玄真下了馬,親密地把頭靠在馬的身上。「軒亦,這個世界,我只會對你好,也只願意為你犧牲一切。而那些得罪我的人,我怎麼可能會放過呢?軒亦,我知道,你會不開心,你會責怪我的殘忍。既然你怪我,既然你不開心,那你就回來呀,只有回來了,才有機會對我說教,不是嗎?」他伸出手,對著遙遠的天空,那是他所無法知道的世界,「軒亦,請您回來吧。」

  伸出的十指,在茫茫然間始終觸不到一點溫度,可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的身影,淡如清風,他驀地將十指扣牢。

  是軒亦嗎?那個他所仰慕卻始終高高在上的男人?

  還是秦軒?那個他所欣賞卻讓他總是無法放心,忍不住要去關心的男人?

  似乎已經分不清了。

  三天之後,護糧的船隊到了津河的上游。此刻雖是秋天,但是北方的天氣卻是與南方完全不一樣。氣候較乾燥,風很大,氣溫也低,有一些來自南方的士兵甚至病倒了。

  到了第四天清晨,那些漁民便不願意繼續護送。

  陶將軍問他們理由,他們卻是支支吾吾不肯開口,其實他們不說,秦軒也有些明白了,雲淄那裡的情況一定很不好,那些漁民不肯犯險也是可以理解,至於不肯如實回答,那恐怕是害怕他們那身官服吧!

  「陶將軍,算了,反正雲淄也快要到了,讓他們去吧!」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幾位老人忙不迭的感謝,感激之餘他們也不禁多問了句,「大人,你們真的要去雲淄嗎?」

  「是。怎麼?不妥嗎?」

  他們對視了一下才說:「其實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最近從雲淄城裡逃難的難民特別多,我想如果不是出了什麼狀況,恐怕也不會這樣。」

  陶將軍卻勃然大怒,「不要胡說,我來的時候,我們還打勝仗,怎麼可能有什麼難民逃出來?」

  被怒喝的人面面相覷,倒有一點不知所措了。

  秦軒揮了揮手說:「既然這樣,你們也快點離開這裡吧。」

  看著船家一個個上船、離岸,船身越行越遠,秦軒始終沒有說話。

  「大人,你相信他們的話?」

  他搖了搖頭,「不過我擔心他們的話會成為事實。」雖然口中說著安慰人的話,心裡早就明白,雲淄一定是出了問題。

  從京城到雲淄,要走那麼長的路程,經過那麼久的時間,這期間發生什麼並不奇怪,希望不要太晚才好。不過這些事,還是暫時不要說的好,大家千辛萬苦,圖的就是能夠打勝仗,現在說了會亂軍心的。

  「不過,我也相信燕將軍,他不會失敗的。」

  這樣的笑容,平和而安詳,大部分士兵浮動的情緒得到了安撫,大家的心又高漲起來了。

  「就是就是,燕將軍是不敗的戰神,怎麼可能會輸給北印人呢?」

  「對,對!」

  一群人又說又笑再次上路了。可是,很快的,眾人的心情越來越沉重,那一群群的難民,狼狽的模樣、破損的衣衫,以及帶著血的傷痕,開始出現在他們視線裡,越來越多。

  難道雲淄城真的失守了?

  「喂!喂!怎麼了?你們為什麼要跑出來?」陶將軍一遍遍地拉住身邊的人詢問。

  「雲淄不行了。」有人這麼說。

  「糧食沒了。」有人哭著說。

  「燕將軍被捉了。」更有人這麼說。「北印人要曾將軍開城門,還要他自殺,說若是不同意的話,就馬上殺了燕將軍。」

  秦軒秀眉深鎖,唇緊緊地抿著,眼睛凝視著遠處,那裹不知怎麼正煙霧彌漫,一片墨黑。

  「那邊怎麼了?」

  一個穿著士兵服飾的少年一臉哭喪地說:「那裡就是燕將軍被俘虜的地方,聽說北印人在那裡擺了什麼空絕陣,一下子就——一就——」他又驚又懼,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陶將軍是個急性子,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抓過少年的衣領吼道:「就什麼?不要吞吞吐吐像個膽小鬼一樣。還有,別人都在戰鬥,你為什麼——」

  「陶將軍。」秦軒制止了他,「他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大人,在戰場上是沒有大人孩子之分,只要上場就是戰士,不可以逃走。」

  陶將軍近乎苛刻地說,臉上是難得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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