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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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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讓薛姓劍客當場愣住。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而眾人則是明顯松了一口氣。太好了,逃過一劫。 “小姐,我……”薛姓劍客滿臉的疑惑,可疑惑還未解開,頓覺冷風襲來,頃刻間人已經一個跟蹌,跌出了屋外。 他正要再行進入,面前卻多了幾道人影,個個皆是彪形大漢,長年養成的殺意讓他情不自禁倒退再倒退。 只是呀,無奈呀,他爹娘只生給他兩條腿,根本就是退無可退。昏天暗地中,他腰間的洞簫墜到了地上,發出清脆響聲,他心裡頓時浮起一陣怨恨,若此番還有命在,定然將這惹禍的東西燒個精光。 美人?簫聲? 唉。 唉。 不知不覺對著菱花鏡皺起了眉。鏡中人,即使不曾展顏,也一樣芳華絕代,傾城傾國。她細長的指,一遍一遍在鏡中畫著,她冷冷的眼,一次一次順著指尖的移動而悄悄遊移。畫久了,才依稀看出那反反覆覆只是三個字“冷清凝”。 冷清凝,沒錯,那就是她的名字。其實,名字對她而言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的,因為她是妖,何曾見過哪個妖有名字,而且還是那種冷森森透著寒意、透著殺機的名字?這根本就不像她的性子。可是,她偏偏就是喜歡這個名字,因為,她要自己時時記住自己的前世,因情而死的悲壯,因愛而亡的不幸。 今生的她,看不懂前世的她。 今生的她,不想再涉入紅塵,無端受苦。 所以她數百年來不停地努力修行,只盼望有朝一日入登仙籍,忘卻那已經糾纏了她好久好久的心酸以及無奈。 偏偏梅花女神卻說,塵緣未斷,怎登仙籍?一句話,就把她趕下了梅隱山。 說實話,她恨那條笨死了的鯉魚精,恨那個負心負情死心眼的劍客,理由也是順理成章的:畢竟就是因為他們的糾葛,才使得她的心陷落。 只是每一次冷靜下來之際,那種淡淡的、無奈的情緒,那種屬於前世卻始終不肯消去的情感,又會再次占滿她整個心房,那一刻,恨會悄然消去,只留下深深的憐憫以及迷茫。 這樣的心緒轉變讓她覺得倍加恐慌!她似乎有一種感覺,今生和前世正在某一處,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交會在一起。就算她再聰明、再機智,也一樣逃不開。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下定決心,要不計代價儘早找出那個劍客的今生,讓她和他的事情有所了結。 只是沒有想到,找了這麼久,卻始終沒有找著。 找不到他,她的心,沒有著落。時而會鴕鳥心態地想,沒有見著是不是就代表彼此再沒有那種孽緣了? 因為黃泉裡的孟婆曾經這樣告訴她,只要是命定的人,不管他們隔了多久,隔了多遠,都會在初見面的那一刻認出對方,然後相聚,哪怕一個從天上而來,一個卻長在地府。 而有時,她又會隱隱覺得心裡有些空蕩蕩,仿佛丟了什麼一般。 這樣複雜的心態下,她的行為就變得偏激而且古怪,她在江湖上便有了一個美豔無雙的“女魔頭”稱號。 她真希望,如果真有什麼,那就快快出現,沒有一個妖精會有長久的耐性的。 除了那條笨魚…… 不能想了,要是再這樣想下去,自己恐怕就要瘋癲發作了。冷清凝怒極,一把推倒了面前的銅鏡。 俏麗的眉不知何時已經打成了結。 “吃飯、吃飯!”她很有氣勢地朝著身後的手下喊道。這是她的習慣,每次只要生氣,就會聯想到吃飯。當然,這也是個令人恐懼的習慣,因為她不喜歡任何的食物。她的菜肴,永遠只有一種,魚。 要命的魚。 她的手下,再一次露出了想要狂吐的表情。畢竟,幾年的“吃魚”生涯並不怎麼好過。 “梅姊,我不要吃魚。”若說天底下,有什麼人敢在冷清凝面前說個“不” 字,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個姑娘了。 她很清雅,卻偏偏濃妝豔抹,把自己弄成了一個花臉。 她很細緻,卻偏偏穿紅著綠,全身上下只有“俗氣”二字。 紅色的短裙,永遠只及膝蓋;綠色的紗衣,永遠半遮半露。 冷清凝一轉身,裙邊的梅花鈴鐺便發出悅耳的聲音。“你怎麼總是有那麼多的意見?”紅衣女子,不,應該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才兩百來歲的妖精都只能算作是個孩子,即使這個孩子裝扮成那個樣子。她叫紅瑗,是一隻才剛剛幻化成人的小狐狸精。 百年前,她剛剛下山,想要學她的祖先,也騙個書生好當她的男人,可好死不死的,卻偏偏遇上了著男裝的冷清凝。她呆呆地、傻傻地,企圖用迷術來困住她,卻不料自己反而著了她的道。 紅瑗求她,是否可以大人大量放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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