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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天裂開大縫,她摔進地心,爬不出光明!

  他的陳述讓程黎碎心,車禍、失憶,他真的是忘記她,不是故意違背他們的誓約諾言,不是隨手拋棄他們的愛情與曾經,他真的無能為力,她卻曲解他的心,沒向他細追分明。

  差了、錯了,她的不信任造就多少難以挽回的錯誤!?袖喬呵……你怎能說謊?怎能這樣待我?我們曾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啊!你怎能讓我誤會他對愛情後悔?我是那麼愛他,永遠都不想錯過的呀!

  人性怎是這樣卑劣的東西?為掠奪可以不擇手段……

  晁寧發現她不對,是從她抖動的雙肩開始,伸食指勾起她的頭,腮邊淚痕未幹,細細審視她的表情五宮,他想吻她,純屬衝動。

  “為什麼淚流滿面?我的過去讓你很傷心?”他輕問。

  程黎猛搖頭。

  他的過去讓她快樂甜蜜,她傷心的是命運、是陰錯陽差的註定,怎麼命運獨獨對她差勁,怎麼她的人生淨是坎坷?

  “如果是我的錯,我說對不起,好不?”

  晁寧低頭,軟言哄她,突兀而不自然的舉動由冷酷的他做出,連晁寧自己都訝異,偏偏他感覺舒服,仿佛安慰她這件事,他做過千百次,早已順手順心。

  他的錯?

  不!壞就壞在他沒錯,失憶不是他所欲,遺忘不是他樂意,可是,他們的愛情,怎經得起遺忘和失憶?

  怎麼辦、怎麼辦?一次次被撕裂的心怎經得起千萬針線縫補?熬不下去了,不管是他或是小琛,都讓她心痛至極。

  “別哭了,你這樣讓我好想吻你。”手指在她頰邊摩蹭,細膩滑順的觸感,教人陶醉……一百個情不自禁、一萬個情不自禁,每個情不自禁都讓他心醉。

  晁寧有沒有附和衝動?有的,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道上,他放任自己,封住她的知覺。

  這個吻不算熱烈,只是輕微相觸,但是悸動、狂烈心跳,所有該有的情潮全湧上來。

  他喘息,他不顧程黎反對,把她抱進懷裡,熟悉的契合感、熟悉的溫馨,他在陌生女人身上尋到他一直追尋的真情,彷佛在茫茫天地間,找到遺失已久的心。

  殘餘理智升起,程黎深吸氣又吸氣,強迫自己將他推離,往後退幾步,背抵住牆邊,對她的愛情行使抵抗權。

  這是不對的,再怎樣委屈、再怎樣痛心,他們終是錯過了呀!他有家庭、有婚姻,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她怎能切入破壞!?何況袖喬是她的好朋友。

  好朋友!?多諷刺的字眼,但,她能怪袖喬為婚姻自私嗎?不能,易地而處,她怎敢確定自己不會自私!

  “你愛過我對不對?”他問。

  多殘忍的問話,教她如何否認?程黎低眉。

  告訴我,我們在哪裡認識?如何認識?告訴我,你所有知道的,關於我忘記的部分。”他急切走近她,無視她的抵抗,和她刻意拉出的距離。

  心情安撫不來,此刻,冷靜對她而言無疑是殘酷事情,咬咬唇,她在紙上寫字——

  “知道過去對你有什麼幫助?日子總是向前走,無法回頭。”

  她別開頭,他拉回她的視線。“至少我要清楚明白,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歎氣,她又寫。“缺少那段,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是的,我不知道。”

  他的沮喪教她心疼。

  “為什麼不知道?你是意氣風發的大老闆,你接手的企業成功地在短短六年內擴大幾十倍,你有一個好妻子、有一個好家庭,你的人生比大部分男人幸運。”她寫的全是雜誌上的字句。

  “那是我父母親要的顏晁寧,不是我想當的自己。”

  “你想當什麼樣的自己?”

  “我希望成為一個畫家,希望有一個專屬畫室,希望有朝一日能坐飛機到……”

  “蒙馬特。”

  當她把紙上的三個字交到晁甯手心時,他激動、他不可置信地瞪住她,下一秒,他想抱她瘋狂轉圈圈。

  “你果然知道我、你果然瞭解我,我相信自己一定深愛你,一如你深愛我的心,再多告訴我一些事情好嗎?我一定一定要想起我們之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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