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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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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說什麼?」他已經在刻板印象中幫她定了「騙子」的地位,再說任何話,不過都是謊言罷了。 「說你為什麼知道蔡文華今天會出現?為什麼知道他的陰謀?為什麼知道他會對我下手?」提到蔡文華他就無法心平氣和,煩躁惱恨的語調充斥在他的質詢中。「我能說什麼?我一出口就是『謊言』不是嗎?如果我告訴你,是我媽媽預先警告我,要我幫你的,你會相信嗎?不會!你會認為這是另一個跟『詛咒』一樣的騙局。是不是?」 「我要聽實話。」他不耐地反駁。 「我沒有其他實話可提供。」她乏力地躺回床上,累了——她真的累壞了,愛一個人好累好累。 「你到底要替他隱瞞什麼?」他冷峻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他?他指誰?難道他以為她跟蔡文華是同黨? 天堯的大哥大響起,他盯了床上的尋君一眼,然後退出病房接聽。 尋君聽到關門聲後,閉上無神的雙眼,任由淚水氾濫成災。 她的心、她的情、她的愛架構出的,竟是一場大騙局呵——這讓她情何以堪? 「我說過,你會害怕的!」森冷的音波在她的頸項後纏繞,尋君驚恐地倏然回身,揮舞手臂想揮開令人顫慄的寒凍氣息。 「我不怕、也不介意當七天瞎子,七天后你就再也掌控不了我了。」 「錯!你一定會安安穩穩的活到生下女兒。」 「不會、不會,你不會得逞,我不會妥協!」尋君抄起枕頭、棉被砸向「它」。她發了瘋般扯掉點滴,將伸手所及摸索得到的東西全往「它」的方向扔去。「你自私狹隘的愛情害了多少女人?但是你害不了我,我發誓要結束掉你、結束掉詛咒、結束掉有關你的一切一切,生命是我的、由我主控……」 她發現周圍只剩下一片死寂靜默,凝室的冷清氣氛悄悄地包圍住她,尋君才停下歇斯底里的舉動。她不斷地喘息,神經繃得像鋼絲般緊。 它離開了嗎?或是它還在旁邊虎視耽耽地等她投降? 她豎起耳朵全身開始發抖,接著她聞到血腥味,感覺到冰冷滑濕的液體從領口一滴一滴滑入她的身體,她拼了命去拭掉它,但摸到手的唯有冰冷的空氣。一個不慎她從床上滾下來,突如其來的疼痛震撼了她的神經中樞。 她摸索著、在地板緩步爬行,一路跌跌撞撞後總算在床櫃角落找到棲身之處,她埋首膝間、蜷縮身體,偷偷地啜泣。 天陽來的電話中說心心已經醒來,她願意面對現實了,他要趕快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尋君! 進入病房,屋內的滿地狼籍讓天堯觸目心驚,用眼光搜尋一番後,他在床腳找到蟋縮成團的尋君。她掩面嗷泣的哀淒側臉,讓他的心糾結抽痛。 緩步移動,他在她面前蹲下來。 他的靠近讓尋君像受驚的貓咪,乖覺地抬起頭來,滿臉淨是警戒。 天堯伸出手,想撫去她滿臉的淚痕。 尋君一把揮去他突如其來的碰觸。 「走開!走開!我不怕你!你打不倒我。」她揮舞的手臂不時打到牆壁上,卻恍然不覺得疼痛。 「住手,你把自己弄傷了!」天堯焦急地抱住她狂飆的身軀。 「我不怕你、不怕死、不怕黑、不怕地獄,你威脅不了我!」她聲嘶力竭。「我是天堯、天堯呀!」他緊摟住她,將頭埋入她的頸項。 他的心很酸很酸,她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恐慌表情,他看過她悲傷哀泣,看過她失望焦慮,但不論在何種情形下她都是勇敢的。即使在母親剛去世的那段日子,她儘管哀痛也不曾像現在這般驚懼。 天堯用盡力量抱住她,把她的頭壓制在胸前。他要將體溫、安全感輸入她的心裡,他要她感受他的心疼與心冷。 「放開我!」尋君瘋狂地張嘴咬住天堯的手臂。 他沒有阻止她,任她把他的手咬出傷口、沁出血絲。 「尋君——」他心痛地呐喊。 這聲充滿熾烈情感的呼喚,喊回尋君的理智。她鬆開牙齦,抬起茫然無神的雙眼,輕問:「是天堯?」 他輕觸她驚恐惶然的臉龐。「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咬咬唇,她藏起脆弱。天堯在!「它」不敢出現! 「我沒事。」窩進他懷裡,讓他把她抱上病床。 「你嚇壞了。」他愛憐地在她頰邊印上一吻。 「我……我只是不適應,等過一陣子我適應看不見的生活,情況就會好一點。」特意裝出一抹微笑,安慰了天堯也鼓舞了自己! 「你在害怕!」 「不!我很好。」尋君極力否認,她不要天堯為了罪惡感再滯留她的身邊。「承認自己害怕並不困難,我會幫你。」 「你會幫我,你不要我走了?即使我滿口謊言?」 「是的。」他拿起棉被輕輕地包裹住她。 「因為我救你一次,所以你又欠下我新債一筆。」她無奈地搖頭,為什麼他們之間永遠是這種債權人與債務人的關係。 他避開她的問題,回答:「我會找到最好的醫生治好你的眼睛。」 她跪坐起身,牢牢地抱住天堯的脖子,她的額頭輕輕碰觸著他的。 「天堯——」 「嗯!」 「你永遠都不肯欠人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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