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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太子妃丟了紫晶環,紫晶環卻出現在公主首飾盒裡,我們……”

  “下去!”龍幀斥喝一聲,錦繡匆忙離開房間。

  他看她,久久不發一語;她回看他,心中念頭無數。

  她想問他,對於她的出走還生氣否?想問他,新婚是否快意?想問他,是不是尋到新戀情?更想問他,兩張情網會不會迫得他不能呼吸?

  想問的話很多,但他的懷疑表情堵住她所有問話。

  歎口氣,他走近。“如果你喜歡任何首飾,告訴我……”

  “別往下說!更別用一隻手鐲污辱我,我不會為了區區鐲子出賣自己!”她嚷嚷。

  推開他的手,她退後兩步,有氣,氣自己愛他那麼多,他卻一點都不瞭解她。

  “你的意思是湘屏說謊?”

  “沒有指控任何人,我是在說明立場,我不去偷不屬於我的東西、我的人。”如果他擺明姿態,心有歸屬,她願意立刻離開。

  “它為什麼在這邊?”

  人證物證,連錦繡都懷疑她,她能要求誰的信任?

  “那是太子妃的『賞賜』她賞賜了龍嘯宮裡上上下下的人,我總不能例外吧!”她強調賞賜二字,諷刺意味濃厚,她挑釁他的權威。

  “你是什麼態度?”

  他嫌棄她的態度?沒錯,她是態度不好,誰教她有那麼多、那麼多的矛盾,誰教她想走不能走,不想嫉妒偏又嫉妒到不行?

  太監們說,太子妃溫良賢淑,殿下寵愛太子妃異常;宮女們說,殿下夜夜擁抱溫柔,羨煞多少蝴蝶鴛鴦。

  她不斷告訴自己,三妻四妾本就是法理容許男人做的事情,她抱住他的話不放,逼自己相信,沒關係的,她要的只是他的心,他來不來看自己沒關係,只要他的心在,她的情長相隨。

  沒想到,再出現,他對她只有懷疑和不信任。

  她背過身,深吸氣,冷冷說:“我的態度不好嗎?真抱歉,也許我該請個嬤嬤教導我禮儀。”

  “你在針對湘屏?為什麼,你們處得不好嗎?”

  他從湘屏那邊聽到的全是對惜織的誇讚,她喜歡惜織、崇拜惜織,要是能夠,她但願能和惜織結拜成好姊妹。

  不好?不,是好得過分吧?

  第一次見面,為她不想喝銀耳湯,湘屏把宮女叫來罵上一頓,宮女不服,頂嘴說太子妃喝過幾次都讚不絕口,怎麼惜織公主喝就有問題,從此,送進惜織房裡的茶水,只有清水,不見茶葉。

  第二次兩人閒逛花園,她問惜織愛什麼花,她說偏愛梅菊,湘屏一道命令要人拔除鮮花種上梅菊,惹得園工對她極度不滿,送進她房裡的時花,只剩下兩竿修竹。

  這種事發生頻率太多,多到惜織變成驚弓鳥,面對湘屏的問話,再不敢輕易回答。所有人都說太子妃對惜織公主真好,更批評惜織態度高傲,一時間她的敵人多到數不勝數。

  “說話,她欺負你了嗎?她用身分壓迫你了嗎?”他急問。

  “沒有沒有,她對我太好,好到我快窒息,可不可以請她別再對我那麼好?”

  “所以……你是嫉妒?”龍幀推測。

  “是嗎?或許吧!”她隨口敷衍,不想再討論太子妃的事。

  “別嫉妒她,這場婚姻當中她最無辜,我希望你能多配合湘屏,她一直努力在幫你。”

  幫她?連他都說湘屏好話,所以歸根究底問題在她、錯誤在她,她該為所有的事情負責任。倒來清水,水中倒映的是她疲憊容顏,她什麼事都沒做,卻覺得打了一場大戰,疲累。

  “走吧,我陪你把東西送回去還給湘屏。”他拉起她的手。

  到頭來,他還是認定她偷走湘屏的東西?心涼。

  “我不去,她想要回她的賞賜,叫她自己來拿,這東西我一點都不在乎。”

  “你一定要這麼倔強?家和萬事興你不懂嗎?”他們往來一句句,聲調越說越急。

  “我吵了、鬧了?不,我什麼都沒做,請別把他人的賬賴到我頭上!她無辜可憐,你去安慰她,別要拉著我,我有我的自尊。”

  背過身,他的出現讓她多快樂呀,她想解釋那夜,想告訴他,她的離去有一大部分是為著愛他,但……他是來吵架的。

  “你把你的自尊看得比什麼都重?”

  “不應該嗎?沒有自由、沒有快樂,我只剩下自尊,難不成我連自尊都要受限?”

  “難怪下人說你孤僻,湘屏要帶你去見皇太后,你不肯;她要邀你同皇后賞花,你不願意;她想盡辦法把你拉進人群,你卻一心一意孤立自己,為什麼?這樣顯得清高?

  就說這個手環,如果有誤會解釋開來不就得了?都是家人,你偏要扯上自尊、自由,為什麼你讓自己變得那麼難以相處?你在挑戰誰?湘屏嗎?她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還是她刺傷了你無聊的自尊心?”

  架越吵越凶,聲音傳到窗外,下人們紛紛走近。

  家人?是啊,她忘了最重要一點,湘屏是他的家人啊!而自己呢?是“家人”之外是不?

  “我的自尊在你眼裡僅是無聊?”語帶蕭索,惜織背過他。夠了,不要吵、不要鬧,別犯她,讓她一人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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