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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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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理由?弑母之仇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理由?那可是扯心裂肺的恨,他怎能說得如此輕而易舉?! 「那麼請教敦我,什麼理由才能說服你放我出宮?」幽幽地,她問。 她的話直攻進他的心底,那是他最不願意談、最不願意碰觸的忌諱。 瞬地狂怒,他握住她肩膀朝她大吼大叫: 「想都別想!我永遠都不會放你出宮!」 「留我做什麼?下月迎後,明年迎妃,多少女人搶著匍匐在你腳邊,多我一人、少我一人有何差別?」她也隨之提高聲調。 「是否差別由我決定,不勞你費心!」 「說穿了,我費不費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非得接受你的安排、滿足你偉大的男性自尊!」架吵大了,她口不擇言。 「你想我在送你出宮和讓你當上太子妃之間擇其一?對不起,我不選。」 其實,他可以選的,選她當太子妃一直是他最大的意願,但她的態度過度惡劣。 「你何必選?你想怎樣便怎樣,誰讓你是最了不起的太子殿下呢?」 「是啊,我是太子殿下,我必須為後宮著想,娶一個不懂服從美德、不知宮廷禮儀的平民女子為後,如何服眾?」 吵架,話最傷人,重重兩句,勾動她的自卑。 沒錯,她是平民女子、她粗鄙俗氣、她不懂服從禮儀、她從不屬於這個圈圈。 低眉,兩人久久不發一語。 不吵了,惜織轉身想離去,走兩步,停頓,她輕聲問:「是不是死亡才是離宮好的理由?」 他一聽,心驚,咬牙,她非把他逼到底不可? 「你母親就是死了,也要死在皇穴裡。」狠狠地,他撂下話,猛地轉身,先她而去。 他的殘忍扯斷她的淚腺,不肯停歇的淚水,滑過頰邊,串串、點點。 這夜,他們不歡而散。 他在書房裡枯坐一宿,她在梅樹下靜立一晚,他們都驕傲,他們都不屑低頭。隔天清晨,他上朝,她回房;他心不平,她生病。 第七章 她病十幾天,咳了十幾天,整個人消瘦一大半。 這些日子,她和龍幀沒再見過面,老話,他們是同樣驕傲的兩個人。 「不是我叨念公主,您是大夫,怎麼就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錦繡一邊替惜織包上頭巾,一邊念。 「我不是好多了嗎?」 換上錦繡的舊衣服,笑對錦繡,苦是她的事,與人無關,她不想將情緒施壓他人身上,所以前頭歡天喜地張羅起婚禮,她假裝不知道,一箱箱嫁妝進了龍嘯宮,她也假裝不知道。 只是悄悄地,她收拾了包袱,帶上父母親的脾位,做好離宮準備,不等人趕,她會自行離開,只不過離開前,她說過要為他釀起一壺梅酒。 「走,你答應的,要幫我採收梅子。」輕咳兩聲,她笑臉迎人。 「才好些,又出去吹風,病了怎麼辦?」 「沒事的,再不動動,骨頭都躺酸了。」 「才怪,你是心疼那些梅子,又不是沒別的東西好吃,幹嘛眼巴巴弄起那個?」 是啊,幹嘛眼巴巴弄那個?但深夜舉盞……是他們共同的夢。 「等梅酒釀成,你會知道那是多麼好的滋味。」 酸的、甜的、芬芳的梅露是愛情,是她難解心情。「拜託、拜託,幫幫我搬梯子吧。」 「這粗活兒該叫小學子、小櫃子去弄,偏偏秦嬤嬤監督他們做事兒,不得閒。」 是啊,聽說整個龍嘯宮裡煥然一新,新家具、新桌椅、新床鋪處處新景象,畢竟要入主的是非平凡人物。 「別抱怨了,迎娶太子妃是何等大事,辛苦些也是應該。」提起籃子,惜織在錦繡之前離開房間。 不消多久,惜織站上枝頭,熟練地采起梅子。 「公主,讓我來吧!」錦繡在樹底下喊。 「不用,這活兒我做慣了,你沒我順手。」 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她覺得有事可忙真幸福,起碼不用想到他、想到即將到來的婚禮與……分離。 「公主,你真的無所謂?」 錦繡一聲問,把問題鑲進她心坎裡,才想避開,心酸陣陣敲打上來, 「您不怕那個湘屏公主搶走殿下的心?」 怕啊!怎不怕?然,怕了又如何?她還是要嫁進來,他……仍舊是仇家啊。 「聽說湘屏公主溫柔賢淑,許多王公貴族都想娶她入門。」 她懂服從,懂禮儀,不像她這種平民女子。 兩人吵架的話,她句句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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