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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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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他的心被狠狠擰了一下,她居然瘦成這樣,風一拂,衣袂飛揚連人都像要被吹上天空。好準備要夭要滅了嗎?她打算用死來向他抗議嗎?她真的非要用最強烈的手段來迫他妥協? 不!她不會如意,他說過要馴服她,就不會只是句空話。 歌聲漸歇,他一反常態,和著眾人大聲鼓掌喝采,走到花圃邊拆下一枝雛菊,再轉回霜霜身旁,萬分輕柔地幫她簪在鬢邊。 「輔仁說你像梅花,我要反駁,你是菊,清雅尊貴的菊,你尊貴高雅卻不嬌弱,你美麗純結面不豔惑,你是我菊花寨裡最出色的女人。」 他的動作、他的話全落入旭脈眼低、心底,酸水如暴雨侵襲,淹沒她的心、她的情。 她那麼「出色」,所以他「已經愛上她了是嗎? 很想哭,咬住唇,很用力、很用力,她讓痛覺提醒自己僅存的自尊,不落淚、不示弱,她是最傲骨的宋旭脈。 「說得好,你是我們菊花寨最出色的女人,這話要引起多少女人嫉妒。」輔仁接口。 「才不會呢!霜霜本來就是最好的,她才不像那個成天啥事都不會做的女人,只會一味假清高看不起別人,她看不起我們當強盜的,我們才看不起她呢!」 聯合次要敵人攻擊主要敵人是人之常性,小勻也不例外,只要能讓驥哥哥反宋旭脈送走,她排第幾都沒關係。 何況,霜霜早就私下告訴她,她喜歡的人是孔哥哥,不會搶走她的驥哥哥。 「別這麼說,人都各有自己的優點和不足處,不能拿來相較,像小勻的天真浪漫、喜兒的慧黠聰敏、羅嫂子的英氣颯颯,都是旁人不及的。」霜霜柔聲道。 「說得好,真是精闢見解,看來霜霜姑娘飽覽群書,滿腹墨水。」鼎驥的讚頌不曾止歇。 「本來就是,霜霜的爹還是個秀才呢,他不但有學問還有一手好醫術,全教給霜霜了。」小勻插口。 「是嗎?我真想見見令尊,看是怎樣的人才能教導出這們的靈秀女子。」他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望住她。 旭脈全身發顫,想轉身離開,避掉這幕難堪,無奈失卻力氣的雙腳再支持不了她的意志。 她的心碎了,幾千幾萬個碎片飛揚在夜空中嘲笑她的愛情。 他說過愛她,原來只是虛假,她卻為了這份虛假交付真心,可憐她無疾而終的愛情呵!牙齒深深陷入下唇,她嘗到鹹鹹的血腥,卻感覺不到痛。 是不是心死了,知覺也會跟著滅亡?然後呢……生命灰飛煙散,再不留痕跡於世間? 不准暈厥、不准哭泣!她對身子下最後一道命令,她不願讓任何人看輕。 他們的隅隅私語映在她眼中,成了千隻針,刺入她的肉、她的骨、她的髓,刺得她再尋不出完整。 「我們來合唱一首杜甫的琴台,你會嗎?」鼎驥輕問。 霜霜的眼光掃過籬笆外的人影,明白了他演這場戲所為何來。 她就是小勻口中的狐狸精吧!看來他相當在乎她,否則他大可維持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不用大費周章賣力演出。 既然他在乎刀子,那麼在目標達成前,也許、也許可以送給他的心上人一點兒小禮物……朱唇微啟,她作出無限嬌羞模樣,足一拐,差點兒跌倒。 他伸手一撈,把刀帶進自己懷中,那種曖昧氣氛惹出眾人哄然。 霜霜坐入定位,兩三個挑弦,音律已成。 茂陵多病後,尚愛卓文君。灑肆人問世,琴台日暮挨雲。野花留春靨,蔓草見羅裙。歸鳳求凰意,寮寮不復開。 琴台?! 他居然用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當壚賣酒、琴台定情的愛情幫事,來暗喻他們當中至死不渝的愛情?那她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哐啷一聲,手上的盤子應聲落地。 這聲音引來旁人側目,看到她,大家都怔了一怔,不知該做何反應,羅嫂子忙迎上前去,熱絡地拉住她的手。 「你還沒吃晚飯吧!一起進來聽曲子,這裡有些瓜兒果兒的,餓不著你。」 刀子勉力擠出一絲笑容,搖搖頭婉拒。 「人家不想來,我們就別勉強人啦!人家是好了不起的千金小姐,跟我們這些低三下四的人一起取樂,不是降低身份嗎?」小勻冷言冷語地走近。 鼎驥沒阻止,他的態度鼓勵了大家的訕笑嘲諷。 「可不是,何況要啞巴來聽曲子,不跟喊瞎子來賞畫一樣無趣。」 「是啊、是啊!難不成你們還要她來和霜霜姑娘合唱曲子?」 話一說出,大夥兒哄堂大笑。 旭脈沒應答,蹲下身收拾一地殘破。 輔仁和鼎驥想繼走近,當他看到地上灑落的殘羹和發硬的窩窩頭,心頭怒火更熾烈了。 她是故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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