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惜之 > 馴嬌妻 >


  「穆哥哥……我娘死了,是我害死的,我是兇手、是壞蛋,老天爺再也不疼我了……」

  她連娘都害死?天!她還真不是普通妖孽!

  直覺地,他想甩手推開旭脈,可是,她的哭嚎,讓他軟下心腸,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拍拍胸前那顆小頭顱,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天要罰我,天一定會罰我,我是大壞蛋。」

  她的哭聲充斥在小小的屋子裡,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恐怕她哭完這場,他的耳朵也要跟著報廢。

  哭過好久……終於哭聲漸歇……

  旭脈躺在他懷裡,哭得倦了,他那溫溫暖暖的胸膛、寬寬闊闊的懷抱,帶給她一絲安慰,她不會忘記這份溫暖……仰起頭,看著穆哥哥那張俊朗清秀的臉,好多話想說,卻說不出口。

  「宋小姐你要不要……嗯,洗把臉……」不想招惹她的,可看見她紅腫的雙眼,他竟忘掉她那些惡魔行徑,同情起她來。

  「穆哥哥,我是不是很壞?壞到大家都不喜歡我?」

  壞?是還好啦!拿條蛇去嚇人不算什麼大壞事;哄人吃牛烘餅……頂多是調皮;放放小火,燒掉李老爺家的馬尾巴,害得十幾匹馬到街上狂奔,這、這……這是好奇心使然;那……搶乞兒的銀子,讓「行動不便」的乞兒突然「健步如飛」,治癒他多年瘤疾,這算、算……宅心仁厚吧!

  這林林總總、加加減減,整體算來她不是太壞。

  「還好、還好。」遮蓋起良心,睜眼說著瞎話,能謅出這四個字已經是他的極限。

  她不笨,看得出他的勉強,連穆哥哥也是不喜歡她的吧……

  「我以後會改,再也不當壞人。」

  改?從「壞人」改成「惡人」?還是別改了吧!鼎驥在心裡哀嚎。

  旭脈認真點頭,是的!她要當好小孩,再也不吵鬧、不說話、不欺人、不做壞事……

  調過頭,看刀子的穆哥哥最後眼,等她變成好小孩,她會回來找他。

  旭脈轉身往外走,小小的身子從他視線中逐漸遠離。

  鼎驥鬆口氣,坐下來繼續練他的大字。

  其實,她不用改,只要少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就感激不盡了。

  研開墨,想起她這陣子的糾纏,他又開始煩躁起來。

  這丫頭空有一副好皮相,卻偏偏有個惹人生厭的壞性格,惹得人人不得不離她三尺遠,以求安全。往後管她改不改,能躲儘量躲准沒錯。

  拿起筆,把宋旭脈推離思緒之外,他專心練字。

  自從那天之後,旭脈果真再沒有去招惹他,就連他家惹上貪官污吏,差點慘遭滅門之禍,宋家老爺出錢疏通擺平此事時,他都沒再見上旭脈一面。

  之後,兩家各自搬離原籍,再沒來往,宋旭脈的影子自然而然在穆鼎驥腦中褪色,記憶漸漸模糊。

  宋原德為了五個女兒的婚事已經想破腦袋瓜,頭痛症一日照三餐復發,他懷疑自己真有本領拐來五個倒黴鬼,把女兒給娶回家去。

  坐在花廳裡,他來來回回走了上百趟,走得腳磨出水泡,舊氈踩出新路徑,一顆心掛著、擺著、蕩著,說來說去就是一個煩字。

  再回頭看看女兒,下棋的下棋、嗑瓜子聊天的聊天,連那個封起嘴巴裝啞巴的三女兒也寧可坐在窗田賽,一瓣瓣扯得鮮花屍嘣不全,也不肯為他分分憂、解解勞。

  唉……養兒育女……不過養出一窩冤孽……

  「唉呀!又輸了。」水脈又輸掉棋局。怪不了棋藝不精的自己更怪不來對坐的星脈,只好隨便找個人來冤上一冤。「爹,您別在那裡晃來晃去,害我專不了心,老輸給星脈。」

  「你們不能行行好,自己挑個好人家給嫁了嗎?」他把成山的函帖堆上桌。

  這些天,他為了從這堆男人裡尋出合適人選,烏絲染霜,老眼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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