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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拍拍她的肩,看她瘦巴巴的一雙膀子,臘黃的膚色,怯憐憐的小臉,旭脈很想幫她。但以她目前的身份……一個階下囚怎助得了一個小孤女?她能做的實在有限。

  “我常想,要是我死掉就好了,後娘打也不會痛、罵也不會傷心。”

  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女孩就想到死?這是多麼嚴肅的話題。

  她無法理解她心中的苦,但她堅信活著就存希望,人的一生好長好長,走過逆境,平坦的路就會跟在後頭等待。

  她無語可相慰,遂取來紙筆,本想畫畫圖逗小女孩開心,後來見她一臉崇拜地望著她研墨,便改了主意。

  “姐姐,你會寫字嗎?好棒哦!你前輩子一定燒了好香,這輩子才能學寫字。爹爹說,會念書的人是文曲星下凡,像我們這種平常人是不能學的。整座菊花寨裡的女生,只有小勻姐姐能學字呢!”

  話沒說完,旭脈已在紙上畫下一朵花。

  “姐姐,你的花畫得好漂亮。”

  旭脈點點頭,在花的旁邊寫下一個“花”字。

  “這個字是花嗎?”

  她對小女孩笑笑,接著交給她一枝筆,要她學自己的筆劃一筆一筆寫下,接連寫過十幾次後,她已經記起這個字。

  接著,她又在紙上畫一朵菊花,並把“菊”字給寫在花的上面。

  “我懂!這是菊花。”有了前一次經驗,這回寫不到十個字,她就把菊字給記起。

  小女孩的聰明伶俐讓旭脈教起來特別得心應手,她心中有了夫子得高徒的喜悅。

  在菊花下面,她補上一個“寨”字。

  “我懂,這個字一定是寨字,菊花寨,就是我住的地方。可……這寨字有點難,我恐怕要多學幾次才會記得牢。”就這樣她一遍遍寫,直到全記起來為止。

  一個早上就在兩個專心女子的教學中不知不覺度過,小女孩學會好多個字,連喊過多年卻不知它長怎生模樣的名字都會寫了。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喜兒抬起頭問。

  旭脈在紙上整整齊齊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三個字怎麼念呢?”她不懂,姐姐為什麼不肯開口說話。

  旭脈搖搖頭,仍沒作響。

  “姐姐你教教我吧!”

  鼎驥從議事廳走來,願長的身影佇立在門外,經年長駐臉龐的冷笑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發自真心的笑容。

  喜兒替他問出胸中疑慮,他認識的宋三小姐是聒噪而吵鬧的,幾時起她變成口不能言的啞子?

  在初見旭脈的微笑時,他整個人怔愣住,那含黛蛾眉、那寒潭映月的明眸、那桃花初綻的粉腮、那不點而朱的微翹絳唇,攝人魂魄的風情在不經意間流泄出來,教人再也移不開視線。

  “宋旭脈。”

  一個男音淩空而至,兩人同是回頭,喜兒見到是主人,手一抖,毛筆不自主地從掌中滑落。

  旭脈沒多看他一眼,記取了公孫先生的話,對他采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拾起地上的毛筆,她把硯墨收妥。

  “主子。”喜兒恭順地站起身,把位置給讓出來。

  “那三個字叫宋旭脈,往後你就喊她旭姐姐。”

  “是的!主子。”她怯怯地縮縮身子。

  走到旭脈身邊,兩人默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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