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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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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他才剛起了意圖,她就忙不迭地溜到母親背後,躲在媽媽身後朝他做鬼臉。 攀著母親的脖子,她的臉偎在母親頰邊,她們是一對最親密的母女。 翻著手中舊照片,毅爵研判眼前,她燦爛的笑顏、溫柔的嬌笑聲,這一家於和樂不是裝出來的,何況有童年照片為證,她給了充足證據,要求他不懷疑。 可是,他絕對不會錯認穆溱方!毅爵承認她的演技好到出乎意料,但是……再棒的演技都不是真實心情。 上過一次當,他學乖了;若干年前,她不也把一個陷在戀愛中的女人,扮演得絲絲入扣,害他誤以為,愛情完美?現在,他有了防護措施,想再次得手?談何容易! 突然,一雙小手遞來一碗公梅子雞,柔柔的笑漾在臉龐。 “快吃,我特地為你留的。”時芬的頭髮紮成兩根長辮,清純可愛的模樣讓她看來像個高中生。 端過碗公,他探究眼神停駐在她身上。 “放心,我沒下毒,錯過它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遺憾。”銀鈴笑聲揚起,她的臉龐再度璀璨。 “你從小在這裡長大?”毅爵提出問題。 “不是,我們原本住在臺北,幾年前搬到這裡來開墾荒山。” 幾年前?好劇本!把時間定在模糊地帶,讓人費疑猜。只可惜,他認定她滿口謊言,再好的劇本都無法撼動他半分。 昏黃燈泡照在時芬笑臉上。記憶中,溱方沒流露過這樣的燦爛笑容,她的笑總帶著微微的苦,封閉的眉頭未曾因為他的愛憐敞開。 不過,眼前她的角色是純樸鄉下女,她的天真浪漫演來一點都不含糊,該鼓掌叫好的,可惜他沒心情。 點點螢火蟲在草叢裡,冷光閃爍,住客紛紛走近,觀賞美景,只剩毅爵留在座位上。 “我還記得剛搬來這裡,時芬第一次看見螢火蟲,高興的手舞足蹈。”談爸說。 “沒錯、沒錯,她逼我抓滿一玻璃罐螢火蟲給她,她沒被動物保護協會的人員抓走,算她走運。”談學彬扯扯妹妹的長髮。 “他們幹嘛抓我,欺負螢火蟲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了不起是……欣賞它們的美麗。”她推得一乾二淨。 借刀殺人,典型的穆溱方作風,以前她假用移意涵的名義鬧得他們家雞犬不寧,現在連臨時演員也得學習受害。毅爵在心中對她不齒。 抱起小侄子,時芬逗得他哈哈大笑,愉悅的氣氛感染當場在座人士,只有毅爵,他的臉仍舊板起,饒富深意地看著周遭人。 “最好看的表演來囉。”時芬嚷嚷。 摟住小孩,時芬走到毅爵身邊,笑眼望他。“董董,叫叔叔,叔——叔。” 她連教幾次,董董顯然不熱衷這個遊戲,他在時芬身上動來動去,想掙脫她的鉗制。 “壞董董,不叫叔叔就不放你下來。” 時芬手圈得更用力了,董董在她身上也扭得更凶,眼見贏不了姑姑的蠻力,兩隻肥嘟嘟的小手往上抬高,肥腿一蹬,他往毅爵身上倒過去。 毅爵不得不接手,抱過小孩,但下一秒,他就放小孩自由。 他是故意的,他幫助過她逼思穎出外,這回他不再助紂為虐,他要違反她的心願。 “董董很皮對不對?”時芬不介意,仰頭問。 “他是比小穎更難控制。”話說完,他期待溱方的反應,期待她流霹慌張神情。 “什麼?你說誰?”回眸,時芬對上他,眼神坦蕩。 “沒事。”他起身,不想加入這場精心排演的熱鬧。 “你要去哪裡?在山裡容易迷路,要不要我陪你?”她提出良心建議。 背對她,毅爵忖度她的心意,微微地,他點一下頭,直到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靠近,他才踩大步離去。 山區的夜晚有些涼,薄霧在身邊圍繞,幾盞路燈盡責地為他們亮起一方森林。 “剛搬來的時候,晚上我不敢在森林裡亂闖,有事也要爸或哥哥陪伴,我才敢踏出家門;有些來住宿的大學生可勇敢了,夜裡幾個人拿著手電筒就要去探險,也不怕碰到『好兄弟』……傅先生,你相信靈異事件嗎?” 為什麼問他這個?接下來她是不是準備告訴他,她曾經死而復活,把過去的一切全忘光了?用這種說詞好讓她的劇情架構變得合理? “不相信。”他一口氣堵掉她接下來的劇本銜接。 “我現在也不相信,不過,有段時間我很信哦,幾年前我出過一場車禍,醒來後,我把爸爸、媽媽、所有親戚全忘光光,也忘記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唉,每次媽媽想到這點,就一臉想哭的模樣,所以囉!我總在他們面前假裝我老早就想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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