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惜之 > 純戀室溫26度C >


  紀亞親匿地抱住小孩,任她往懷裡鑽,用眼神挑釁那個應該叫作爸爸的男人。

  “殷殷每天都到車站等你,殷殷知道媽媽一定會回來。”熱切、急迫充斥在小女孩的聲音中。

  那一聲聲媽媽是濃濃眷戀呵,望住小女孩,紀亞居然無法將她推開。

  真這麼想念媽媽?想到認不出眼前女人和媽媽不一樣?

  酸氣竄上鼻尖,輕拍殷殷,下一秒,紀亞將女孩抱起。

  “媽媽,殷殷很乖,沒有吵爸爸、沒有亂丟玩具,殷殷有認真讀書、認真學琴,媽媽回家好不好……”

  心更扯了,到底是什麼情況要孩子拼了命保證,只求母親回家?

  不舍……她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小小手臂圈住脖子,說不上的憐惜在紀亞胸口翻湧。

  男人眉毛糾結,像作出重大決定般,繞到她身邊,把她的行李提起,淡淡拋下兩個字:“走吧。”

  走吧?走去哪裡?他在說哪一國言語?孩子錯認媽媽已經夠怪異,畢竟才五、六歲年齡,但是當爸爸的……他的表現不合理。

  拉拉男人袖子,她企圖把他拉回,同他說分明,即使眼前,她的喉嚨痛得負擔不起“解釋”這種高難度工作。

  男人不說話,用嚴峻眼光掃過她,下一秒,將她的手甩開。

  沒禮貌的男人!她在肚皮裡痛駡。

  “回家了,耶!我們要回家,媽媽,我們回家!”殷殷摟緊她、親吻她,在她臉上留下兩攤濕答答的口水,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回家?她幾時生了個女孩、幾時和高大男子結仇結怨?她是不是誤闖時空,讓自己陷入無法解釋的狀況劇中?

  女孩兩條腿用力晃幾下,紀亞抱不住,只好把她放到地上,雙腿落地,女孩牽住她的手,推推拉拉,將她帶往男人方向。

  咳兩聲,她吞下口水,一股作氣,紀亞跑到男人身邊。

  “我想,我們之間有誤會,可以談談嗎?”

  男人停下步,背對她說:“有什麼話,等晚上殷殷睡著再說,我不想在殷殷面前談。”

  什麼?他說的分明是中文,怎話入了她耳,成了難懂的火星文?

  “不要。”

  她何必跟他談、何必等殷殷睡著再說?只要她高興,搶過行李箱,誰能限制她的自由?他以為自己是希特勒還是秦始皇?死啦死啦,獨裁者早死了幾千幾百年,這是個民主制度盛行的時代。

  紀亞右手被女孩握住,她還想用不靈活的左手搶回身家財產。不是誇張語法,那裡面的確是她的全部家當——十萬塊現金和存有數百萬的存款簿和印章。

  他的動作快她一著,在她的手幾乎觸到行李同時,他已將行李扔進後車廂、關上。

  他……綁架她的錢?

  “媽媽快上車,我們回家囉,你跟爸爸坐前面,我坐後面。”

  說著,殷殷一溜煙,鑽進後座,砰地,門關上,骨碌碌的靈活大眼在車窗裡望她。

  她不動,和男人僵持,照理說,她要害怕這種眼神,畢竟他比自己高大許多。但她仰高下巴,不妥協。

  “媽媽,快一點啦!”殷殷在車內嚷道。

  她板起臉孔,對男人說:“我們必須談談——現在。”

  男人沒回答,殷殷先說:“媽媽快上車,殷殷肚子好餓。”

  “我不走。”喉嚨著了火,她定在原地。

  男人看她,鄙夷一笑,“隨你。”

  他坐進駕駛座,砰地,關上車門,俐落髮動車子,三秒鐘,他……把車子開走,連同她的財產一併……
 
  山路只有一個方向,往前往前再往前,沒有分歧道路,只有看不到底的小道。

  紀亞走得汗水淋漓,雖是春季,大量運動還是熱得讓人受不了,幸而,道邊的大樹提供了些許蔭涼。

  她可以打電話報警,把抄下的車牌號碼交給警察,由他們出頭,她敢肯定,這絕對是今年最新式的詐騙手法。

  食指在手機鍵上遲疑,走幾步,放棄,她把手機丟回包包裡。

  殷殷的哭聲在她耳邊回蕩,她沒忘記車子駛去時,後窗,殷殷跪在後座,拼命招手。

  她又哭了嗎?她是不是哭得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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