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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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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搖頭,企圖搖掉自己的愚蠢念頭,他想轉身離開,卻發現聲帶造反,它竟自作主張,向勻悉提問。 「為什麼你叫小乖?」 他在同她聊天?她微微驚嚇,這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感覺升溫? 「小乖是媽媽取的,以前我們家養一隻大狗,媽叫它大乖,叫我小乖,她要我們兩個比乖。爸爸下班回來,她就告訴爸爸,大乖如何如何、小乖怎樣怎樣,然後由爸爸決定,要把帶回來的禮物送給誰。有時候,我得到的禮物是香腸,懂吧?那是要送大乖的,是我太棒了,才拿走它的禮物……」 猛地住嘴,勻悉發現自己太多話。 「大乖不是它?」霽宇指向德國牧羊犬。 又一次的聲帶造反,霽宇懷疑自己的控制力。 「不是它,以前的大乖死了,爸見我傷心,帶了新大乖回家,那天,爸爸摟住我說:『小乖,你遲早要學會面對死亡,不管情不情願,死亡都是人生課題。』」勻悉頓頓,接續話題:「後來它取代舊大乖,可它一點都不乖,又皮又搗蛋,但時間過了很久很久,我還是慢慢接納它、喜歡它……人的感情可以被取代的,對不對?只要時間夠久。」勻悉喟歎。 霽宇沒發表意見,但她浮上霧氣的雙眸告訴他,新大乖並未取代她心中的舊大乖。 勻悉看一眼沉默的霽宇,靦腆笑笑。 「對不起,這個話題很無趣。進去吧,我今天煮了蓮子湯,味道還不錯……你吃飯沒?」 「沒有。」 「很餓嗎?我替你做義大利面好不好?」 「好。」霽宇答得毫不猶豫,他想這盤面已經想了整整一天。 第三章 尸位素餐指的就是她這種人,她什麼事都不必做,只要待在辦公桌前。 那麼她的辦公桌在哪裡?答案就是——霽宇身邊。 這是徐秘書的安排,她以為霽宇會大力反對,沒想到,他半句話不說,讓她進駐。 為不影響霽宇,她自動躲進董事長休息室,儘量不礙他的眼,不教他感覺自己的存在。 待在休息室裡,能做什麼呢? 看書、睡覺、發呆、唱歌,或者……吹長笛,她以為這裡的隔音設備和家裡的音樂室一樣棒,於是放心大膽地吹起長笛。音樂存在,無聊寂寞離開,有了音樂,悲傷離家出走、憂鬱躲回陰暗角落,音樂是她最好的朋友。 辦公室裡,霽宇同一份公文看過三次,還看不懂它在說什麼,不是員工語文程度太糟糕,而是勻悉的音樂讓他注意力不集中。 她真的很行,一把長笛吹得出神入化,難怪能報考臺北市立交響樂團,若她願意的話,到維也納交響樂團發展也難不倒她吧! 要他對音樂動心是不可能的任務,可是勻悉讓音符活了起來,一個個音符,敲擊他的聽覺與心情,不自覺地,他的腳板跟著節奏打拍子;不自覺地,他哼起熟悉的一兩段。 她很開心嗎?大概吧!從她自床上清醒之後,一直很開心。 之前,勻悉習慣把大床讓給霽宇,自己窩入沙發裡睡覺。昨夜,她有點小感冒,早早睡了,也許是沙發不符合人體工學,她睡得極不安穩,還頻頻咳嗽。 於是,霽宇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 她睡得很沉,沒發覺自己被搬動,小小的手、小小的腳縮成團,像只溫馴的小貓。而他,不習慣和人同床,從小到大,霽宇不曾讓任何人分享他的床鋪,因小小震動就會讓他從夢中驚醒。 至於昨天……可能是工作太累,累到察覺不到任何震動,也可能是勻悉的身體太嬌小,小到不管怎麼翻動都讓他感受不到。 總之,早上勻悉醒來,精神奕奕,仿彿感冒是別人家的事情,霽宇則一如平常,刷牙換衣,吃完早餐進公司。偶爾,想起她的咳嗽,翻出自己常吃的喉糖,遞給她一顆;偶爾讓秘書端進熱茶,逼她喝下。 看她愉悅的模樣,霽宇想,也許前兩個星期她睡得不好,只是沒告訴過他。那麼,往後呢?她不咳嗽的夜晚,要不要讓她躺到自己床上? 自己床上?是鳩占鵲巢吧!霽宇自我嘲笑。 念頭一轉,有這麼嚴重嗎? 需要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去考慮這種無謂瑣事?反正她那麼小,又礙不到他的睡眠品質,反正他累到躺到垃圾堆也會一覺天明,既然如此,她睡不睡床,一點都不重要。 不想她了,認真工作,下午要挪出時間到醫院接回父親。 霽宇企圖專心,卻頻頻讓她的音樂打斷注意力。 他起身,跨開大步走到休息室前,打開門,預計用簡短一句,恐嚇她的長笛聲。 可惜,人算與天算的差距頗大,在來不及用一句話叫她安靜之前,他先讓她的陶醉背影給迷惑。 只是背影,怎會有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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