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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要在這裡吵架嗎?不好!她不要夫妻兩人的問題攤在陽光下,不想在儀卿面前失分。

  「阿傑,放我下來。」她輕拍他的肩。

  阿傑?叫那麼親熱?他是她的誰,前任男友、他不在國內時的補給品?允准怒不可遏。

  「你不舒服。」阿傑點出事實。

  「我還好,你放我下來。」她知道自己快暈過去,但不想在這裡同允淮決裂,不想事情擴大。

  阿傑心不甘情不願,讓以瑄的雙腳落地,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讓允淮更加生氣。

  以瑄才站穩,一個踉蹌,又要摔跤,直覺反應,阿傑攬住她的腰,把她往回抱,保護小姐一直是他的責任。

  「我們馬上去醫院。」阿傑不看姑爺,一看他就有氣。

  允淮顧不得以瑄的虛弱,用力將她拉回,以瑄是不拿拐杖了,但雙腳還沒那麼好用,在允淮拉扯下,她整個人摔在地面,阿傑一驚,將她搶回身邊,低頭,發現她磨破的膝蓋滲出鮮血。

  這幕,讓允淮更形憤怒。他對阿傑爆吼:「她是我的妻子,送醫院是我的責任。」

  他在吃醋,嚴重吃醋。

  在劇烈疼痛過後、在她看見儀卿滿懷的純白海芋後,他的溫柔給周儀卿,卻把粗暴留給糟糠妻?以瑄的不滿決堤。

  「不必了,你很忙,我明白。」以瑄拒絕。

  「你太過分了!」阿傑不平。

  「誰過分?她是我的妻子,你憑什麼在我面前英雄救美?你可以不介意我的面子、我的感受,但她是我的妻子!」

  以瑄想強撐精神,對他說清楚阿傑的身分,可他咬牙切齒的憤怒教她不平。

  她瞭解吵架不好,她明白問題不該在儀卿面前談開,但該死的嘔吐、該死的頭暈、該死的儀卿、該死的允淮惡劣口氣讓她不顧一切。

  抬眸,以瑄冷冷問:「為什麼你看得見別人的錯失,卻看不見自己的?」

  「勾搭男人的不是我!」他氣得口不擇言。

  「你身後不也站了一個女人?」

  「我以為儀卿的事,我們已經說得夠清楚。」

  「所以是我對阿傑的事沒交代清楚?好,我解釋。他是阿傑,我的保鑣,從小就跟在身邊照顧我的男人。

  「我渴了,他第一個知道;我餓了,顧不得自己有沒有吃飽,他一定先解決我的需要;同學欺負我,他站在我前面擋;老師罵我,他代替我在教室外面罰站;在接收我大哥的命令同時,他就決定要寵我一輩子。」以瑄望允淮,看他有什麼話說。

  「你沒跟我提過他。」胃更痛了,允淮深吸氣。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就見過他,在舞臺上,他警告你不准騷擾我,我從沒對你隱瞞他的存在。至於周小姐,恐怕才是你從沒對我提過的部分。」她虛弱得很,但一字一句,她要說得清清晰晰。

  「儀卿比你更早出現在我的生命裡。」他怒吼。

  「阿傑也比你更早在我生命中留下足跡。可是,在我成為關太太同時,我割捨掉情義,我沒有一天花十幾個小時和他膩在一起;他沒有在感恩節、聖誕節,為我送來體溫,也沒在紐約的時代廣場下同我熱情擁吻。他生日時,我沒有送給他一大把玫瑰,並在下班後相約,重回歲月青春。」

  腳發抖,她累得好嚴重,垂下頭,她靠在阿傑肩膀上暫歇。

  「你在指控我?」

  她的指控未免離譜!他幾時為儀卿送出體溫?幾時同儀卿熱情擁吻?又幾時在下班後相約,重回青春?

  「不是指控,是忍受,我逼自己接受一個比我大很多的『妹妹』,我強迫自己習慣婚姻中存在第三人,只可惜,我始終是心胸狹隘的女人。」

  「所以,你找他來報復我。」壓住胃,他的鐵青臉色不比她好看。

  「你太高估我了,我能報復誰?我連離開家都不能,整整八個月,我在你給的兩百坪土地上生存,我的生活只繞著同一件事轉圈圈——等你。

  「從清晨等到黃昏,你很忙,忙到三更半夜,和你口口聲聲的妹妹同進同出,兩人站到周家大門前,有時醉醺醺,有時隔著車窗聊不停。」

  「你在窺伺我?」他厲聲問。

  阿傑扶在以瑄腰間的大掌讓他憤懣,他們的親熱,灼傷他的知覺。

  「是的,我恨自己的偷窺,我不斷自問,是什麼樣的婚姻把我變得如此不堪?

  「幾經思考,懂了,是我做不到你的要求,偏偏又裝作能力無窮。對不起,我想,對於婚姻,我終是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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