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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居然對她說「了不起」?擁有酒鬼父親是件了不起的事情?這是哪國的思考模式?

  「告訴我,我又哪裡值得跪下來感謝神明?」幼幼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這樣的家庭,你可以活得正常健康,那不叫作了不起,叫什麼?」

  他的表情、他的聲音、他的誠懇,件件都讓幼幼覺得自己果真了不起!

  我們周遭常有一種人,他的同理心特質讓你容易對他吐露心事,仿若他能包容你所有心事。對幼幼來說,季陽就是這種人。

  「你怎麼知道我正常健康?」幼幼反問。

  「等你不正常的時候叫我來參觀,我就承認你不正常。」

  這個話題至此結束,他們走進雜貨店,買汽水,返回。

  「說話吧!我喜歡聽你講話,不習慣沉默。」才三十秒,沒有她的聲音相陪,季陽開始覺得無聊。

  「我不曉得如何跟陌生人說話。」幼幼軟軟頂他。

  「我是陌生人?好!我承認你不健康又不正常。」

  從她手裡拿走汽水,這是紳士作為——不讓小姐勞累。儘管她只是小女生,不在他的追求行列。

  「你用什麼標準判斷我的正常度?」幼幼笑問他。

  她很少對男人微笑,但這個男人總叫她一次一次破例。

  「正常人不會將對自己處處有利的男人,歸類為陌生人。」

  「你對我有利?不會吧!你要把下午那件恩情重提幾次,才覺得滿意?」愛討人情的人常教人不耐煩,可幼幼沒將這種情緒反應在季陽身上。

  「我說的『有利』不是指下午那件事。」

  「請教你,你『又』做了哪些對我有利的大事情?」

  他揚揚手中的汽水,笑說:「我為你做勞動服務。」

  話一出,兩人同時笑開,清脆的銀鈴笑聲蕩在夜空中,幼幼的快樂因這個男人產生,而季陽的喜悅來自幼幼的快樂。這個晚上、這個時空,他決定為這顆瘦伶伶的葫蘆瓜,製造無數歡樂。

  第二章

  季陽和琇玟的感情加溫加熱,他天天到蘇家晚餐,假日帶琇玟到戶外玩,他把蘇媽媽當成自己的長輩,把幼幼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他寵幼幼、疼幼幼,無時不刻想替她延攬快樂。

  「哈羅!我自己帶汽水來。」

  揚揚手上可樂,無意間,他發覺幼幼的嗜汽水,比所有女生嚴重。

  「耶!汽水!」

  接過他手中汽水,幼幼歡呼。不曉得是生活中辛苦太多,需要甜食來沖淡苦澀,還是當苦成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需要甜味來為生活添味。

  琇玟從廚房走出來,手裡拿著兩碗飯,看見歡呼的幼幼,她笑彎腰。

  「好了,吃飯羅!」

  「我去拿杯子。」幼幼放下汽水,轉身進屋。

  「她還是個孩子。」季陽說。

  「別不滿足,兩瓶汽水換到她孩子似的歡呼,是你賺到。我和媽媽花了多少努力想把她變成名副其實的孩子,還辦不到呢!」

  「怎麼說?」

  「辛苦的童年,讓幼幼比同齡女生早熟,剛認識她的時候,她身上的抑鬱讓我懷疑她年紀比我大。」

  「你和伯母都是好心人。」

  「辛苦的人總是比常人更能體會辛苦。」她的童年不比幼幼幸運幾分。

  「問你一件事。」季陽突然想起。

  「請說。」

  「幾次,我想把幼幼右半臉頭髮撥開,她都躲開了,為什麼?」

  「她的右半臉有兩個香煙燙傷的痕跡,受傷當時沒有立即治療,後來結成醜陋的凹凸疤痕,她不願意大家看見,怕人指指點點。」

  「是意外嗎?」

  他試著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即便他瞭解,香煙疤是意外的機率太小。

  「那時我們還沒搬過來這裡,不過後來從鄰居口中,陸陸續續聽到一些事情。聽說幼幼七歲那年,她父母親打架,幼幼母親盛怒之下,離家出走;幼幼父親滿肚子怒氣無處發,常打幼幼出氣,那兩個香煙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從那時起,她的頭髮就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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