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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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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身入亭裡,他抓起她的手,阻斷了她的歌聲,透過朦朧月光,他看見她的臉。天!怎會是她?怎會是他朝思暮想的紫兒?難不成……她就是……他有強烈被欺騙的憤然。 “說!你是誰?”他的聲音填塞著滿滿怒氣。 他的五指握得她的手腕好痛,紫語咬著牙,卻控制不住不斷往下墜落的淚水,她又做錯了什麼?上回是一道她事先不知情的聖旨,這回呢?她彈錯了曲子?凡是欲加之罪,皆何患無辭呀! “你啞了嗎?”他手一撥,把她的白玉箏給摔落地面,白玉箏應聲斷成兩截。 她好心疼,那是爹爹托人自西域帶回來的啊!她想蹲下身拾起斷琴,卻又被他牢牢箍住,動彈不得。 “再不說話,斷的不會只是一把琴,還有你的手。”他語帶恐嚇。 “我是端康紫語,也是你新入門的結髮妻子。”這個事實夠不夠可笑?成親一個月,丈夫竟不識得妻子?說什麼結髮妻?恐怕他已忘記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人物!她的心好苦好澀…… “你的『爹』就是端康王爺?什麼時候起,滿人也模仿起漢人喊爹娘,不喊阿瑪額娘了?” “如果你是為這件事生氣,我很抱歉。”她的淚不曾止住過,一顆顆、一串串順著頰邊滑落,忘記停歇。 他狠狠地瞪住她,儘管知道她真實身份是端康紫語,她的淚仍然影響了他的心、他的情緒。 見他不說話,紫語連動也不敢動一下,深怕他發火,真會卸下她的手骨。現下的他,對她而言太陌生。 “走,進屋去!把你的東西收一收。”他拉起她往屋裡走。 他要趕她走了?他要休了她這個“妒婦”?不要啊!這樣子要阿瑪的面子往哪兒放?額娘的心要傷成怎生模樣?“我又做錯了什麼?請你告訴我,我會改,請不要趕我走。”她的淚掉得更凶了。 “我沒說你做錯事情,我只是要你收拾東西搬離開這裡,以免打擾我的爹娘。”她的淚收服了他的心、他的情緒,不知不覺地,他緩和了口吻。 打擾他的爹娘?是了!梅園的一個角落有壟墳土,墳上有碑,碑上面刻著一男一女的名諱,那就是她的公婆?她早該聯想到的。 “知道了,你放開我,我馬上去整理。”她順從回應。 手被解套後,紫語默默蹲下身,拾起白玉琴,緩緩走入屋內。 勖愷瞪著她的背影,一顆心還沒自乍見到紫兒的翻騰中脫身…… “唉呦!” 一聲驚呼打斷他的思緒,勖愷飛快沖進屋裡,卻發現裡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更別說知道她到底發生啥事。 “該死的!為什麼不點上燭火?”他怒聲問。 “很抱歉,我沒有蠟燭。”她唯唯諾諾地回話。 說得好!堂堂的將軍府居然供不起將軍夫人一根蠟燭?他冷哼一聲。 “你給我好好待著,不准動!” 說完,他走出門外。 紫語緩緩地摸上床,端坐在床沿,乖乖地“不准動”。 等他再度回來,房裡燃起暖暖燭火,溫柔的火光驅走了每一寸黑暗。 “你們在外面候著!”對門外男丁說完,他轉過身打量她,多日不見,她已憔悴至此?纖弱的身子更不盈一握,是他的關係嗎? “說!”他刻意武裝自己,不讓心疼流泄出心房。 紫語搖搖頭,不明白他為什麼老要她說話?搓搓凍僵的雙手,她把披風拉得更緊一些。“你想聽什麼?” “這屋子裡為什麼沒有升火?” “我不會升……”也沒爐炭啊!怕冷,縮縮手、縮縮腳,棉被一蓋也就撐過漫漫長夜。 “你的丫頭在做什麼?”他怒瞪著雙眼,嚇得她噤聲。“難不成提水洗衣,都要你這位尊貴的格格親自動手?” “我沒有帶隨身丫頭進將軍府。”他憑什麼這樣生氣,錯不在她,錯在他這個失職夫君啊! “端康王爺已經窮到,連送一個丫環給出閣女兒都捨不得了?”他譏誚地勾起嘴角。 “我以為,你不會喜歡我從王爺府帶來任何東西,包括『格格』的身份。”她的話幾乎是頂撞了。 “前些日子在廚房進進出出的那個丫頭呢?” 他猛地一拍桌,嚇得她驚跳起身。下意識揉揉剛被他扯出青紫的手腕。他……好嚇人…… “我說過沒有丫頭,那個人……就是我……”她怯怯地縮往屋角,只盼能離他遠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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