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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知錯就好,這陣子商行的事就交給爹,你好好休息,其他的,等傷養好了再說。”他招呼了門外的丫頭,吩咐他們好生伺候,然後帶著一群人離開。

  “紫兒呢?”他橫眼掃過,找不到她的身影。“我實在很不願意,每次一進門就要喊人去把她找來。”

  他很氣,要不是人正傷著,依他暴跳如雷的性情,不逮個人來吼叫兩聲才有鬼。

  她沒聽到他受傷了嗎?整個朱府上上下下的人通通知道了,她會不知?

  是故意漠視他的存在,還是在和他賭氣?

  所以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

  回過心思,居然看見一排丫頭都在他床前跪著垂淚,他詫異地瞪著她們。

  “都給我站起來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他冷聲問。

  “少爺,請您救救紫兒姐姐。”四個丫頭齊聲說。

  “聽不懂我的話嗎?說清楚!”

  “紫兒姐姐讓媚兒小姐關到柴房去了。”小容紅著眼眶說。

  “她已經三天沒給飯吃了,我昨天偷偷送進去的窩窩頭被小寬姐姐發現,她去向媚兒小姐通風報信,結果害紫兒姐姐又被媚兒小姐打好幾下耳刮子。”說到這裡,芳兒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她是怎麼犯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四字已經明白地彰顯了媚兒在他心中的地位,有了這層鼓勵,眾人紛紛把積壓多日的不滿全說出來。

  “是她罵了翡翠姐姐,我們替翡翠姐姐難過了兩聲,她就硬栽贓,說是紫兒姐姐罵她。”

  紫兒要真能開口罵人,他倒很樂意讓她指著鼻子罵上幾句。

  他懂了何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該死的女人,等他傷好了,看他怎麼對付她!

  “她好壞,我們只不過是在摘梅子,想做好吃的梅酒、梅餅,好邀姑爺和小姐回家,她就看不過去,要把我們全部一起關進柴房,不給吃的!”珍兒說。

  “我知道紫兒姐姐怕我身子弱,捱不過去,才會拼命磕頭求她饒了我們,讓她一人頂替我們全部。”芳兒的淚佈滿整張小臉——都是她害了紫兒姐姐,若不是她那麼口沒遮攔的,也不會害紫兒姐姐受苦了。

  “芳兒,你去把紫兒給我帶回來,誰敢阻攔,就叫他立刻給我滾出朱家;小容,你去廚房準備一些吃的進來;珍兒、珠兒,你們兩個搬一張臥榻到我房裡,我要紫兒在我跟前養好身子,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房裡的人!”

  他的話,讓大夥兒都有了精神,第一次,她們覺得能在這個素日冷酷如冰的主子手下做事,是一種幸福。

  芳兒急忙轉了出門,小容還在原地站著,抽吸一口氣,勇敢地說:“少爺,我們能不能把翡翠姐姐和含笑姐姐也接進來詠絮樓?上回媚兒小姐要含笑姐姐打我們,她不忍心下手,跪下來替我們求情,結果這幾日……她們讓媚兒小姐折磨得好慘!”

  “去把她們都找來,就說我要了她們,另外,告訴她,她想要人伺候就自己帶人進來,我們朱家的人服侍不了她!”他怒吼一聲,不知怎地,今日主子的吼叫聲聽起來格外親切,她們喜歡上這個肯為她們出頭的主子了。

  “少爺,您真仁慈!”小容燦爛地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胖胖的圓臉上寫滿欣賞。

  仁慈?居然有人用仁慈來說他?這話不是人家用來形容學愷的嗎?

  同情心是他一向最缺乏的東西,怎會在今天氾濫成災,是因為聽到紫兒受苦?

  是因為他人正傷著,堅硬的心成了柔軟?他沒多去思慮,只是一顆期盼的心等著紫兒快快出現在他面前。

  吃足、睡足了兩天,紫兒的精神好多了,她要人把床搬離少爺的寢居。

  今日,她起了個大早,到戶外摘了幾枝鮮花插在瓶裡供著,回轉過身,發現少爺居然已經不在房裡了。

  她四處逛了一圈,才在練武場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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