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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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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住心酸,她冷言道:"羅小姐,恐怕你認錯人了,我母親只有我一個獨生女,沒有姐妹更沒有父親,如果有的話,在我被指著鼻子罵私生女時,他就會跳出來保護我。所以我非常確定,我沒有你口中的那兩門親戚。"她殘酷地說。 "織昀,爸知道你恨我,可是!愛情總是讓人無能為力……終有一天,你也會碰上真愛……" 他的解釋聽人她耳裡只覺可笑,無能為力?哼! "對於你的愛情我不予置評,若我的存在曾經阻礙了你的愛情進行,容我說聲對不起。房屋所有權狀在這裡,我把房子還給你了,從此我們不再有任何瓜葛,我祝福你的愛情一帆風順、無波無痕!"不敢預測自己偽裝的堅強會在哪一刻崩潰,織昀咬著唇,強撐起疲乏的身子轉身欲離。 "織昀,請留下來讓我照顧你好嗎?"羅獻庭握住她的手懇求。 "在我最需要照顧的年紀裡,你選擇讓自己缺席,憑什麼你會以為,已經獨立的我還願意讓你照顧?"她甩脫他的手。 "你執意不肯回到我身邊?"能怪誰呢?織昀說的沒錯,當年是他放棄了當父親的義務,怎有資格求她留下? "你執意不肯回到我身邊——很好,這句話在我心中整整十年。那時好想好想當著你的面問——爸爸,你為什麼執意不肯回到我們身邊?是我和媽媽不夠好才留不住你,還是外面的女人太壞不肯放你走,沒想到,今天這句話居然會從你口中說出來。" "不管如何你都不願留下?" "是的!"她斷然拒絕。 "既然你心意如此,把房契拿回去,那本來就是要留給你們。"他懂女兒的固執,就像他懂得雅涵的堅持一樣,誰也別想改變她的心意。 "在我們窮到一天只能分食一個饅頭、窮到被斷水斷電時,我們都沒有向你開口過,現在我有謀生能力了,更沒理由拿你的東西。以前留著那棟房子是因為媽媽還存著希望,她衷心相信,只要不怨不悔的在那裡等待,總會等到你回心轉意,可惜,她始終等不到。命運逼得她不得不放手!現在媽媽不在了,那棟房子對我再也沒有任何意義。"她眼角泛光,心憐母親卻無能為她做些什麼。 "我對她很抱歉。"他語氣中充滿挫折與罪惡。 "留著你的抱歉,她無福領受。"她淡漠地說。 "如果有下輩子……" 那麼就請你行行好,別再去碰她、招惹她,讓她好好活著,享受一下生為『人'的樂趣。"她說得無情絕裂。 "織昀——我真的很希望我們能像你小時候一樣,那時候……" "時光不會倒流,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你只是一個小女孩,怎麼在社會上和人家競爭?"讓她就這樣空手走,他有太多的不放心。 "別看不起我,只要一勾手,就會有無數個男人搶著為我捧上名車、別墅,你那棟小房子我還看不上眼。"她刻意誤導他。 "你是說你在做……" "當然,不然你以為十九歲的女孩,有多大本事可以維持一個家、照顧一個重病的母親。除了身體,我還有其他東西可以出賣嗎?"為了打擊他的良知,她不惜說謊。 "你不能這樣作踐自己,將來你還要結婚……" "你說了一個好有趣的天方夜譚!婚姻?它殺了我媽還不夠,連我也想一併埋葬?羅先生,我不是你那個養在溫室的女兒,如果我還不懂得從家母的婚姻中學到警惕,我也未免太愚蠢了。" "不要這樣糟蹋自己的人生,你才十九歲啊!"他恨自己的無力感,一個大男人竟連保護女兒的能力都沒有。 "糟蹋?你用一個極有意思的形容詞!請問——有什麼工作能月入數十萬來養活自己和母親?何況別人可以看不起我們這一行,你卻不行!忘記了嗎?當年你不也是流連在我們這種聲色場所,才順利找到你鍾愛一生的紅粉知已?說不定我在裡面久了,混出了點名堂,也會有個男人心甘情願為我拋妻棄女,了不起多熬個幾年嘛,我也能順理成章、登堂入室當上闊太太。"她招招鋒芒都刺入郭玫杏要害。 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因為我——你父親不能參與你的成長,因為我——你的母親抑鬱寡歡,這些沉重的罪惡日日夜夜折磨我的良心,求求你留下來,讓我們有機會為我們的錯誤補償!"玫杏的淚珠滑過畫上濃妝的頗骨,跌落在純白紗裙上,暈出一塊污漬。 "即使沉重的罪惡感日日夜夜折磨你的良心,你仍是選擇犧牲我母親的幸福來成就自己偉大的愛情,不是嗎?憑什麼我要為了減輕你的罪惡感而留下來?"織昀的尖銳讓她無從招架。 "不要這麼刻薄!如果有錯,錯在我,不在玫杏。"羅獻庭挺身護她。 "刻薄?我這樣就算刻薄了?那麼你一定不知道我真正刻薄的樣子!你知道我在被一群孩子圍著用石頭砸、罵我是沒人要的小雜種時,我心裡是怎麼詛咒你們的嗎?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善終!你知道我一個人守著靈堂時,心裡在想什麼嗎?我鑒請老天爺將你們天打雷劈、挫骨揚灰……" 啪,羅獻庭巴掌揮上她雪白的臉。鮮紅的指印襯著嘴角滲出的血絲,令人看了觸目驚心。 他一動手立刻就後悔了。看著她紅腫的臉頰,他滿心歉疚。 "織昀……你不該是這樣的……你媽媽是那麼溫柔善良……" "怎會教出我這麼歹母的女兒是嗎?"她搶著接話。 "沒辦法!單親家庭的孩子本來就容易行為偏差,很抱歉我的性格不討你喜歡!不過值得慶倖的是,你已經完完全全擺脫我了!將來就算我被抓進監獄,也絕不會報出你羅大院長的名號。"說完,她驕傲地用手背拭去嘴角血痕,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 伯墉自始至終都沉默地看著這場爭執。她有太多的恨,像蟄伏在冰山下的火藥,隨堡個震動都會引出大爆炸。而這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握有燃起她狂暴烈火的引信,不斷威脅著她發動攻擊。表面上,她的尖牙利齒傷了所有人,實際上被弄得傷痕累累的人——是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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