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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說實話,你是不是全身酸痛?"她怎會以為他這個醫生是當假的?

  "你又要借職務之便,開肌肉鬆弛劑給我了?"她取笑道。

  "對!順便幫我自己留一盒威而剛。"他的話近乎挑逗。

  "難怪臺灣男人半年內要吃掉九百萬顆威而剛,就是有你這種濫開藥物的壞醫生。"

  "被你識破了——我是那家藥廠的特派醫生,負責每年消耗掉五百萬顆。"

  此語一出,兩人同時暢懷大笑。

  "織昀——你的笑容真美……"深深深地凝視著她,然後把她納入懷中,"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責任了,你的喜怒哀樂,通通歸在我管轄範圍內。"

  "我不要當你的責任或包袱,我只要當你的最愛。"她回抱住他,貼著他厚實的胸膛,傾聽他的心跳。咚——咚——咚——有規律地訴說著"我愛你"。

  "你早就是我貨真價實的最愛了,從現在起——你必須為我敞開心胸、恣意地去享受人生,不要再縱容那些仇啊、怨的困擾你的心。"

  "它們早就困擾不了我了。"

  "真的?"

  "真的!我自問過——是不是當一個人心裡充滿愛的時候,就不再有空間容納恨?"愛在織昀心中悄然滋長、萌芽時,她原先裝了滿腔滿懷的恨就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好!決定了,往後我要在你心裡撒下更多更多愛的種子,時時勤耕耘、灌溉,讓它們密密麻麻生長、讓你失去恨的力量。"

  "你的話讓我想起一首歌。"

  "唱吧!我會仔細聆聽。"他鼓勵。

  每個人心裡一畝、一畝田,每個人心裡一個、一個夢……

  用它來種什麼、用它來種什麼,種桃、種李、種春風……

  她心不種桃李、不種春風,只種了一畦畦的愛情,當情花開盡,春天的腳步就悄悄來臨。

  她柔柔的聲音緩緩哼唱.他把她抱在腿上、環住她的腰,隨著旋律輕輕擺蕩……幸福也在空氣間蕩漾……要是有魔杖,她要把時空定在這裡,讓自己永遠躺在他懷中,再不分離。

  "姐——你昨天有沒有被颱風嚇壞了?"突然織語的聲音和她的身影一起出現。

  忽地,她被定住般動彈不得。震驚到極點的織語像被只無形的手緊捏住脖子般,剩下的話全卡在喉間不能順暢說出,捂住嘴,淚如雨滴般一顆顆順頰滑下。隨後走進病房的羅獻庭和郭玫杏,看到這一幕也怔愣住了。

  半晌,織語再度開口,破碎的音節聲聲都帶著控訴。"你們怎麼可以背著我……"織語連連搖頭、節節後退。

  她揉揉眼睛,甩甩頭,拼命騙自己,是自己看錯了。"是我看錯了,他不是伯墉……我昨晚沒睡好……"她喃喃自語。

  但再睜開眼,擁住織昀姐的男人仍然是伯墉,求證般地,她走向前推開織昀,摸摸伯墉的臉、摸摸他的眉,直到確定是他後,她尖叫一聲。"不要這樣對我……"緊接著她便掉頭往外跑。

  "既然你們已經撞見了,我想沒什麼必要再隱瞞了……"

  伯墉對著羅獻庭和郭玫吉說道。

  "不!請你不要選擇在這個時候攤牌,請你去追回織語吧!這個時候也只有你可以安慰得了她。"郭玫杏放下身段苦苦哀求。

  "對!你該解釋的對象是織語、不是我們。"羅獻庭神色凝重地說道。

  "去吧!伯墉。"織昀推推他,眼底有著擔憂,不好的預感在她心中隱隱發酵。

  "我要是去了,你……"他有好多的不放心,仿佛這一走他們就要分隔兩地,再也聚不到一起。

  "我會好好的在這裡等你回來。"她承諾著。

  "好!我馬上回來,教授、師母請你們不要為難織昀。"說完後,他也隨著離開病房。

  "教授?師母?伯墉已經那麼急著撇清他和織語的關係了?"羅獻庭語重心長地說。

  靜默而詭譎的肅穆氣息在三人之間交互傳遞,誰都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尷尬卡在織昀喉間,許久,她才提起勇氣說:"我……我很抱歉,如果……"話在羅獻庭的長聲歎息中嘎然中止。

  "織昀,告訴我,我們應該怎樣對你,你才能放下仇恨?"

  羅獻庭語重心長地說道。

  "不——錯不在她、錯在我。"郭玫杏激動地走向前,握住她的手。

  "多年來我的存在帶給你好大好大的傷害,你會恨我是理所當然的,我保證會用我一輩子時間來彌補,但是,請你不要把賬算在織語身上好嗎?她還那麼小,不該為我犯下的錯負責任。何況,她就像是溫室裡的花朵,受不得一點點挫折的。從十四歲初見伯墉時,她就告訴我們,長大後她要嫁給伯墉,這五年來向來缺乏耐心、堅持度不高的她只有在這件事上發揮堅持,我沒辦法告訴你,她對伯墉的愛有幾分幾兩重,但我可以確定,沒有了伯墉,她會生不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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