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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帶小朋友去參加舞蹈比賽,八點以前會回來。因為我沒給她晚餐的錢,所以她一定不會亂跑。」

  他的話讓季墉咋舌,那口吻簡直是小號的自己,當初他也是這樣控制巧巧。不過,那時巧巧會用眼淚向他抗議,可是這小子一副鐵血宰相的俾斯麥表情,他懷疑巧巧的眼淚攻勢會有用嗎 ?

  「你們家經濟由你掌控?」

  「經濟?是錢的意思嗎?」貫洲反問。

  「沒錯!你媽媽不管錢?」

  「沒辦法,她是敗家女,每個月的薪水都留不到月底,常常害我沒牛奶喝。後來連奶奶教會我使用電子計算機,換我管錢後,情況就比較好了。」

  五歲的管家?這兒子肯定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我可以明白你怎麼管家嗎?」「很簡單,媽拿到薪水後先把補習費、房租、水電費繳完,剩下的用電子計算機算一算,分成三十個信封裝好,一天拿一袋來花,沒花完的就放在我的小豬存錢簡。」

  「如果不夠呢?」

  「就不可以吃晚飯。」他斬釘截鐵地說。

  「你真嚴格!」

  「沒辦法,我媽媽太不會存錢了。我不節省一點,將來繳不出學費就不能上課了,我不希望自己變成大笨蛋。」

  「你學很多東西嗎?」

  「鋼琴、小提琴、畫畫、溜冰、游泳、英文和日文。」

  宗翰說的沒錯,他兒子的確是有理想、有抱負的「有為兒童」。「為什麼想學那麼多?」

  「我想當一個讓你驕傲的好兒子!」

  季墉感動極了,在他不知道有兒子的時候,貫洲已經為著討自己的歡心而努力學習。他把兒子抱到大腿上,緊緊地摟住他,像天下所有父親會對兒子做的那樣。「從現在開始我也要努力學習,當一個讓你感到驕傲的好爸爸!

  「你已經是我的好爸爸了,我希望長大後能像你一樣厲害。」

  「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是你爸爸?是媽媽說的嗎?」

  「上個月我在一本雜誌封面看過你,馬上就認出來你是媽媽最寶貝的照片裡的男人。」是那篇報導促成他們父子相聚?太好了他要好好獎勵一下那家出版社,往後有記者要來訪他,他一定不再拒絕。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很厲害了?」問這句純粹想滿足自己的虛榮,他喜歡在兒子眼底看到崇拜。

  「媽媽說的啊!他說你是一個很聰明、很厲害的爸爸。將來我要努力讀書,長大後上你以前念過的劍橋大學!而且我的鋼琴老師也幫我念雜誌上的報導,上面說你是商業奇才,儲老師還幫我查出你公司的電話號碼。」

  「我要好好感謝那位儲老師!對了!你知道我的電話為什麼不馬上和我聯絡?」「媽媽說不可以我找上你,你的新太太、新兒子和新女兒會生氣。你今天來他們知道嗎?」他早熟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憂慮,他是真心替他擔憂。季墉很高興,貫洲不但遺傳了他的頭腦,也遺傳了巧巧那顆善良的心。

  「巧巧弄錯了,我沒有新太太,你媽是我『唯一』的太太,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他特別強調了「唯一」。

  「真的嗎?那麼以後我們可以住在一起了?」

  「當然可以!」這種想法讓兩人的情緒瞬間達到沸騰點,季墉忍不住抱住貫洲轉起圍圈,兩個人洋溢幸福的咯咯笑聲,把空氣烘染得暖洋洋。

  「萬歲!我有爸爸了!我不是沒人要的壞小孩了!」

  「誰說你沒人要?若不是當年……」想到晏伶,他積壓多年的怒氣又再度湧起。貫洲以為他在生媽媽的氣,連忙替她說話。「爸爸,媽常會弄錯情況,這次你原諒她好不好?這幾年她一個人帶我很辛苦的。雖然她常常象在棉被裡偷哭還騙我是作夢,可是我知道她和我一樣都很害怕。」

  「害怕?」他的心被狠狠一擊,這些年他們母子吃了多少苦呵!

  「嗯!我們常會被別人笑,有時候舞蹈社的叔叔對媽媽好一些,其他的阿姨就會罵她狐狸精,說她生一個私生子不夠還想多生幾個。」

  「誰敢這樣欺侮你們母子?』他橫眉豎且想一舉殲滅那群碎嘴女人。

  「連奶奶要媽媽別在意,因為她太漂亮才會讓別人嫉妒,可是我知道都是因為我她才會挨駡的。」

  「乖兒子,不是你的問題,問題出在那些人身上,他們不懂得欣賞,成天擔心別人好過自己,於是嫉妒、譭謗他人,這種人活得很辛苦。尤其像你這麼優秀,將來你勢必要承受更多這種傷害,你必須要學會處之泰然。」他抱住貫洲小小的身體,迫切地想用愛包圍住他,彌補他被傷害過的幼小心靈。

  「你以前也常被人家嫉妒嗎?」

  「當然!就是現在,也有人對我的成就不以為然,不要去在乎就沒事了。」

  「我懂了!」

  「很好,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小孩,一定能聽懂我說的。現在告訴爸爸那個支持你們的連奶奶是誰?」

  「連奶奶是媽媽小時候的舞蹈老師,她剛到台南時就住她家,在她的舞蹈杜裡面教小朋友跳舞。」

  「原來你們一直在南部,難怪我把臺北地皮都翻過一遍,還是找不到你們。」

  「你一直在找我們?」

  「是!」他點點頭。「貫洲,告訴爸爸,你們這些年是怎樣過日子的?你們過得好嗎?」

  「早上媽媽到公園教助巴桑跳舞,我就在旁邊玩、作功課,回家後我們一起做家事、吃飯、睡午覺,下午她上她的補習班教跳舞,我到我的才藝班上課,九點後她會來接我……」

  不停地聊著、說著……他們有數不清的話題,季墉和貫洲這對父子急於把他們之間這幾年來的空白填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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