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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本來沒有的事,讓她這樣東一句、西一句,描得仿佛真有其事。繼禎氣憤她的伶牙俐齒,往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怒不可遏。

  繼善說的是,他把她縱得太過。

  "孟予橙,我要你道歉。"字從他的齒縫間,一個一個蹦出。

  "道歉?跟誰呀?奸先生、淫姑娘嗎?對不起,我也有我的'自尊'不跪地、不討饒,我的原則不多,就這兩樁。"

  重重跺腳,她掙脫他的大掌,氣得扭頭轉身,走回自己艙房。哼!道歉,下輩子吧!

  繼禎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不曉得橙兒怎會變得失酸刻薄,難道真如別人所說,女人拋頭露面就會忘記本分,忘記女人該有的特質。

  該死的!要真這樣,他寧可將她鎖在家裡面,教她大門邁不出、二門跨不開,直到她重變回女人。

  甩袖,他緊跟在橙兒身後走人船艙,忽略身後一臉淒涼的莫愁。

  咬咬唇,她錯了嗎?不是啊……是夫人要她勇敢,她不會搶走夫人位置,她只是想、只是想……想什麼呢?悲傷刻劃在臉上,她不敢承認自己在想什麼。

  第七章

  "孟予橙,你給我出來。"未入門,繼禎的聲音老遠傳來。

  砰地,推開門,他大步跨入房間。

  橙兒縮在床上,捂住耳朵,背著他,理都不理。

  "你今天在番什麼,一直鬧那些無聊事情。"扳過她的肩膀,繼禎強迫她面對自己。

  看住他,眼睛一眨不眨,瞪住,試圖讓自己的怒焰燒出他的良知。

  "我番?你居然什麼都沒問就說我在番,看來,你不是普通偏心,喜歡莫愁嗎?想迎她為妻嗎?行啊!休書簽一簽,各過各的橋。各走各的路,誰也別干涉誰。"連珠炮彈轟他一大段,轟炸過,心情稍稍平復。

  休書?連休書都拿出來吵架?繼禎指向她。

  "把話再說一次!你要拿我們的婚姻來鬧情緒是不是?你要一拍兩散是不是?你要橋歸橋、路歸路是不是?'他的句句是不是,問得她滿心驚顫。

  "不是我要,是你要!你還賴我。分明是你把別人看得比我重要,你還凶我……"說著,她委屈萬分地癟下嘴,眼框燙要輕霧。

  深呼吸,她的委屈收拾他高張怒濤,繼禎企圖用理智和她交談。

  "你又扯偏,告訴我倒底是哪裡不對,讓你這次失常,你從來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

  無理取鬧四個字又燃起她的新火種。"錯了、錯了,我就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人,恭喜你,總算看清我的真面目。現在撇腳還來得及,要不要啊?一刀兩斷挺有趣的呢!"推開他的大手,她堅持用背"看"他。

  "原來你不想解決事情,只想吵架洩恨?恕我不奉陪。"說罷,他也用背"相"她,幾個大步,轉身要離開。

  "不准你走。"霍地,她轉身,眼眶迅速翻紅。

  翻紅眼眶拉出他眼底一抹柔和,他在做什麼?學她鬧脾氣?"我不走留在來挨駡?不!我頭腦沒僵掉,也不想放棄我的達官夢。"

  "我不喜歡她看你的眼神、不喜歡你對她的溫柔態度、不喜歡你們之間若有似無的曖昧,討厭討厭討厭,我討厭你們這樣子。"她扯著喉嚨喊叫。

  "橙兒……"抱住歇斯底里的橙兒,繼禎用溫暖的懷抱包容她。他聽懂了橙兒的真意思——她在嫉妒。

  找到問題癥結。

  原來橙兒也有女孩子的善妒特質,換個角度看,這代表她愛他、喜歡他,對他,她有強烈的獨佔欲望。想通這點,繼禎笑了,他能為妻子愛自己而生氣嗎?當然不能!

  "你以為我喜歡亂生氣,我才不喜歡生氣,我只是奇怪為什麼莫愁要不停不停用那種依戀眼神看你,我心裡奇怪啊,事情卡在那裡多辛苦,可是我不愛猜、不愛亂想,只好找上她,仔仔細細問清楚,我沒讓她跪下來、沒要她哭得那麼可憐,我哪裡欺侮她了?你說、你說,你給我說得清清楚楚……"她伸出兩手在他胸前一路亂捶。

  氣死氣死了,他不能亂冤她,亂冤人家就是壞人,就像冤她爹爹助蘇家。全是一堆該下地獄的大壞蛋。

  "你在氣我冤枉你?"撫撫她的頭髮,他問。

  "當然生氣,我沒有做錯事情,你不可以罵我河東獅吼。"

  被瞭解,她的委屈在瞬間蒸發。不惱了,尤其在他的笑容對上她的時候,他的笑總在莫名其妙間安撫她的紛亂情緒。

  "我承認,是我說錯話,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圈住整個小人兒,他緩緩轉動身子,他們像兩條因在一起的麵條,扔下油鍋,炸一炸、轉一轉,炸出一身亮眼金黃,轉成不分離的一體。

  "本來就是你亂說話,全世界的人做錯事情,你都可以開口罵,唯獨我做錯事情,你不能亂罵,就算我真的很糟糕,你也要關起房門來偷偷講我,在一個外人面前這樣子說我,我很沒有面子,知不知道?"

  面子耶!這天大地大的東西,男人沒面子無所謂,反正裡子強得很,可是女人已經處處倒黴,好歹也要爭起一點面子擺在身邊,好在走路時多少刮些風啊!

  "瞭解!還生氣嗎?"捏捏揉揉她的粉頰,拉出她一張笑臉。

  "不生氣了。"搖搖頭,她破泣。

  "不想一刀兩斷,橋路不相往來?"

  "現在不想,雖然它有趣得緊。"補一句,維持起她的"面子"。

  和好了,他笑笑,她也笑一笑,兩個人對望著笑過,爭執煙消雲散,劍拔弩張成為過往。

  "真不生氣?那……在我道歉之後,可不可以問你一些事?"

  "你說,我既往不咎,認真聽你的問題。"她又贏了,在他面前,她還沒有失敗紀錄。

  "你說你心裡難受找上莫愁,有沒有想過,在你的'難受'解決之後,會不會換莫愁變得難受?"他委婉勸說。

  "事情要弄得清清楚楚,我不喜歡混沌不明。"她理直氣壯。

  "當然,我並非要求你假裝不知道,或留在心裡作假設,這樣反而會讓情況變得更混亂,只不過你直接問她,她心裡會作何感想?"他設身處地。

  "我……"她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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