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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聽故事?好哇好哇,予藍姐姐,你快說。”珍珠連聲催促。

  “在魏晉南北朝時有個很有名氣的家族,姓阮。有一天,阮德如的妹妹出嫁,這個新娘子婦德、婦言、婦功皆備,但是她樣貌極醜,醜到新郎不願意進入新房。”

  “太可惡了,那要是新郎長得太醜,新娘是不是有權利把新郎踢出新房!?”

  “珍珠,別生氣,聽我往下說。有一日桓範來訪,他對新郎說:『阮德如會把最醜的妹妹嫁給你,一定有他的用意,你何不進房去看看?』

  新郎想半天,覺得他的話有道理,於是走人新房中,但當他一眼看到醜陋妻子時,馬上又想轉身走出房門。

  新娘請他留步,他就問新娘:『女子的四德,你具備了哪些?』新娘回答:『除了婦容之外,我樣樣具備,請問相公,君子該具備的一百種德性中,您又具備多少種?』新郎自然回答:『我統統具備。』

  新娘說:『百性中以德為首,如今你好德不如好色,你怎麼可以說你統統都具備了呢?』新郎面有慚色,從此夫妻倆相敬如賓。所以,身為女子,我覺得具有智慧才是最重要。”

  “說得好,我贊成你的意見。”或淺從外面走人,撫掌稱讚。

  “你回來了。”她起身倒茶水。

  “謝謝。予監,我想借重你的智慧幫我問出,為什麼采欣會在程家犯下竊盜之罪。”或淺說。

  “她的事與我無關。”她冷冷拒絕。

  “把她留在蘇家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我總要弄清楚事情始末,看她是被冤枉還是貪玩,才能上程家解決事情。”或淺耐心解釋。

  “你不能自己問她嗎?,再不,請宜姨娘走一趟。”

  “我們都試過了,她老是仰著頭,不痛不癢的說:『我是蘇家大小姐那,要什麼珍貴東西沒有,我幹嘛去偷。”』

  他學著采欣的口氣,逗得三個丫頭笑開懷。

  “予藍姊姊,你就幫幫大少爺也幫幫咱們,你都不知道,大小姐自回娘家後,脾氣比以前更加惡劣,誰不小心被她碰上,她都要挑剔刻薄一番,不少下人都吃過她的排頭。”翠玉加入勸說。

  “仗勢欺人。”予藍淡言。

  “去啦、去啦!你老叮囑我們要替主子分憂解勞,連你自己都做不到,以後可管不到我們。”珍珠嘟著嘴巴說。

  予藍看看眼前三人的眼光,無奈一點頭,領先往外走。

  或淺朝翠玉、珍珠點頭,她們的義助,他記在心底。

  快步跟上,他自後頭握住予藍的手,兩人並肩而行。

  太陽白天際消失蹤影,各房紛紛掌起燈火,或淺轉頭看著身邊的人兒,手加重力道,對她,他不願放手。

  “還生我氣嗎?”他指那天的爭執,之後見面他們都避免再提起。

  “不生氣了,我們的問題在於我們的性格不同、看法不同、價值觀也不同。”

  這樣完全不同的兩人,是不能相聚相守的吧!隨著契約將結束,予藍想清楚、想透徹了,很多事……不能勉強。

  “我承認,在最危急當時,我的心曾動搖過,我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你怎麼對人,別人不見得會用同樣的心思待你,更甚者……恩將仇報……”頓了一下下,他繼而搖頭。

  “別再往下想,寬慈不是你的錯。”

  是不想了,至多也不過是一個月,一個月後各奔前程,他們將在彼此的生命中消失,這時候再為無謂的事爭吵,太笨!

  “我很抱歉,除了剝奪玉姨娘的權利之外,我無法為你做更多。”

  “說好不談。”

  兩人手牽手,走過小橋越過竹林,轉眼就到了玉夫人的樓閣,現在,不當家了,在這裡來來往往的下人變少,顯得有些些冷清。

  她的手轉為冰冷,或淺感覺到。

  “如果你不想面對玉姨娘,我們回去吧!對不起,剛剛我沒考慮到你的心情。”

  “沒關係,我並不害怕她,只是……等等,讓我做一點準備。”他們在房前停下腳步,交握住手,她垂首整理自己的思維。

  突然,房裡傳出交談聲音,他們下意識側耳細聽。

  “我就搞不懂,你要啥有啥,幹嘛去偷你婆婆的東西,好端端的犯下七出之罪?等你爹爹回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去!”是玉姨娘的聲音。

  “那個……偷東西栽贓,還不是你教我的。”采欣吊兒郎當地說。

  “你在胡說什麼,我幾時這樣教你,你別亂講,把問題全推到我身上。”

  “我沒胡說。你忘記了?當年孟夫子害我們被爹爹責罰,你教我們把你的珠寶放進他房裡,誣賴他偷東西,抓他送官嚴辦。”

  “別再說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你這丫頭說話都不經大腦的呀!孟秀才的魂好不容易才招安,你又胡說八道,不怕又把他引出來?”

  “依我看呐!他根本就是陰魂不散,想想我們這幾年的災運,先是二哥,那棵樹他上上下下爬過幾百次,每回不都安安全全,哪次失足?後來算算,那天不是孟秀才的頭七嗎?再說你,掌家權沒啦、人也跟著小產;還有我,什麼爛程家啊,誰希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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