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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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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淑女發揮紳士風度,怎會累?」他答得理所當然。 把女人放到床上,發洩……嗯……發洩浪漫和紳士風度,扯得上關係? 俐瑤問:「你也對孟純做同樣的事情嗎?」 當時餘邦沉默不語,兩個人僵在尷尬氣氛裡。她看著他,他濃濃的眉皺成一直線,當時她就明白,在他的生命中,只有孟純是唯一。 他的唯一回來了,是朋友就該替他快樂,但她辦不到,她只感受得到心酸、心揪、心痛!彷佛友誼變質,她不再是昨天以前那個俗稱朋友的人物。 甚至於,一股說不出來的嫉妒在心中叫囂,她不明白這種感覺,但她真的很不舒服,不管淚流過多少,漫在心間的仍是無解的愁苫。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愛上他了? 不行!怎麼可以,她有婚姻、有丈夫;他有家庭、有愛妻;他們的感情是單行道,只能讓自己的另一半通行,他們……唉……愛情怎能開始、怎能繼續? 她不能愛上他,絕不能!挺直腰背,她的步伐更急。 那一夜,她在他懷裡睡著。 他大大的身體包圍住她的,當時她的感覺是淡淡的幸福、和濃濃的安全感,在他懷裡,傾聽他的心跳,一聲聲不疾不徐。 夜深,他入睡,環抱住她的手鬆弛;她仰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凝視他的五官,然後,偷偷地,她吻了他。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醉人的定義在哪裡。 清晨醒來,他不在身旁,惆悵侵犯,俐瑤猜想,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不是也會在清晨悵然? 然後,為了分別她和那些女人的不同,她開始生氣,開始提醒自己,當他的朋友比當他的女人更好,她堅持兩人之間是友誼,不是愛情,這種想法讓她覺得安全,覺得自己可以在他身邊更久更久,不至像那些女人。 然,孟純的出現粉碎她的想法,危機感攀升,她認清兩人關係,用再多的友誼做包裝,也包裝不出太平,隱瞞不了動心事實,她是喜歡他的,千真萬確。 然而,這份喜歡包含了太多罪惡感,違背她的道德良知,可是……她真的好喜歡他。 還能再見面嗎?還能再共事嗎?她真的不確定了。 腿漸漸麻痹,她終於走回家裡,踢掉高跟鞋,她像一攤爛泥,窩在他捐贈的沙發上溫習他的笑語。 他坐下時,沙發凹出個大洞,她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去……他們的親昵是否超出友誼? 電話響起,俐瑤想,會是他嗎?在臺灣只有他一個人打過這個電話。 要接嗎?不確定。 想接嗎?是的。 不顧後果,她想聽聽他的聲音。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喬姨急促的聲音—— 「俐瑤,你快回來,緯中出事了!」 「怎麼……會出事?」俐瑤的聲音出現顫抖。這是惡作劇還是處罰?罰她忘記自己是有夫之婦身分?罰她心裡偷偷對一個男人送出喜歡? 「他到公園去玩,我以為他和小米在一起,哪知道他跑到馬路中央……他出車禍了,傷得很重,你能馬上回來嗎?」 「我馬上回去!」怎會這樣?不曾停歇的淚水再滾落。 第七章 坐在病床前,俐瑤穿隔離衣、戴口罩,拿一本小小童書,緩緩念:「小星星一閃閃,照著緯緯的窗口,窗口的小白花迎風……」這是緯中最喜歡的故事,床上的他,眼睛半眯,醫生說再昏迷下去,情況不樂觀。 放下書,她握住丈夫的手。小時候,是這雙大手牽住自己,是這雙手在溜滑梯下面等著接她,是這雙大手在秋千後頭推她,童年的笑聲裡,這雙大手參與了一份。 「對不起,我不應該放下你,單飛到臺灣,原諒我好嗎?不要生我氣,清醒過來,看看我、聽聽我,瑤瑤回來陪你了。」 他沒應聲,乖乖躺在床上,一如平日,她要求他乖乖入睡的模樣。 「你在懲罰我是不?懲罰我的心有了波動、懲罰我愛上不該愛的人?」 是的,十六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她在飛機上把和餘邦一起的點點滴滴全翻過來,仔仔細細想過一遍,她不再否認愛情,不再把傷心歸諸于韓劇,她愛他,很愛,真的!雖然愛他是錯誤、是罪惡、是不能被饒恕。 反正,不論是對或錯,他們之間已經截止,她回來了,切斷和愛情有關的聯繫,回到這裡當他名正言順的妻。 趴在床邊,她想沒有負擔的睡著,然心臟負荷過度,疲憊的眼皮閉闔不了,想起生日那夜,空氣裡甜甜的夜來花香。 她喜歡這種芬芳,濃郁甘甜,那是童年的滋味,小時候肚子餓翻,找不到食物時,阿淵哥哥就帶她走過幾條大街,來到一戶人家門前,那戶人家種的夜來香爬過高牆,一束束的小花傳遞芳香,聞著花香,口裡仿佛含住糖果,兄妹坐在高牆下,閉眼幻想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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