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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冬烘,頭腦壞去!”他的批評真難聽。“報恩方法有很多,不見得要把自己和對方綁在一起。”

  “我想和緯中走過一生,扶持他,照顧他到老。”俐瑤堅定自己的想法,這層想法雖是從小被強力灌輸,但她沒打算更改,無論她受再多的教育,她都不改變。

  “你有問題。”

  “也許吧!不過問題不大,我可以應付得來。”

  “要是所有女人都堅持獨立自主,我們這些男人都沒搞頭了。”

  “我早說過,世間女人千百種,並非人人都要依附男人,有的女人像蔣秘書,是朵解語花﹔有的女人是柔弱無助的菟絲﹔也有我這種不畏風雨,可以把自己和別人照料的很棒的喬木。”

  她從不為自己的身世悲泣,她堅信每個人面前都有上帝為他誧好的一條道路,也許她的路不比別人的順坦,但她堅持往下走,就會走的無風無雨。

  “說不過你,不過,我要你記得一件事。”她固執得無法溝通,餘邦放棄和她爭論。

  “什麼事?”

  “就算你不需要我的照顧或幫助,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挺你。”

  “這就是朋友最好的用處,對不對?”

  “對!這是朋友最好的用處。”抱住她,餘邦把她收進懷裡,緊緊抱住。

  是朋友,他們之間除了關懷支持,還可以有安慰和熱情,是的!他們要當朋友,一對誰都拆散不來的好朋友。

  他不曉得,在瞭解她的丈夫稱不上丈夫的時候,他的友誼就悄悄變質;她不曉得,在她的手被他的大掌牢牢握住時,她就渴求起被照顧。

  偷偷地,他們的友誼加入了化學物質;偷偷地,背後的丘比特送了他們一箭,奉上愛的祝福。

  第五章

  一抹淡藍色的影產,在辦公室裡愉快地忙碌著,俐瑤有了明顯不同。

  長年盤梳在頭上的髮髻放鬆,每天停駐在發上的是各式各樣的發箍,那些是來自“朋友”的友情贊助;她身上不再是清一色的黑白套裝,為了“朋友”的視覺效應,她允許春天偷渡到自己身上。

  換掉花瓶裡的向日葵花,插上新買的粉色玫瑰,這是她對“朋友”的回贈;養生湯讓她偷偷換掉,因為“朋友”痛恨這種味道,她在保溫瓶裡換上新煮的洛神花茶。

  這段日子,他瞭解她所有生活,她懂得他全部心情。

  她曉得他有個叫孟純的童養媳,曉得他愛她、疼她、哄她,她卻在結婚前夕留書出走。

  他說,自己不一定要娶孟純,但一定要確定那個讓孟純離開的男人,有足夠能力帶給她幸福,否則絕不放手。這種愛,偉不偉大?

  俐瑤還知道,孟純離開後,餘邦自海邊救同一個叫唐依依的女孩,她失憶了,於是他們拿她當成孟純對待,他們疼她,她則安慰了全家對孟純的思念,幾個月後,依依生下一個小女兒,取名作孟詞,她成為孟家人寵愛的新焦點。

  他說,孟純、依依和她,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三個女人,她們居然都是養女。

  她笑著回他:“我要組一個養女幫。”

  他想起什麼似地說:“等等,我再幫你湊一個人,讓你們成雙成對。”

  於是,他從記憶中翻出一個人,那個女人叫作盈心,是孟純的高中同學,余邦曾資助她的生活費,學費,她們四個人湊一湊,說不定可以發展出新勢力,收集所有失怙小女生。

  她說:“好怪哦!你怎麼和養女那麼有緣?”

  他說:“算命的批斷,將來我要娶個童養媳,才能一生平順健康。”

  俐瑤笑了,笑得很誇張。她問:“要是帶走孟純的男人,果真給得起她足夠幸福,你豈不是又要從育幼院裡再領養一個童養媳,帶回家重斬做二十年計畫,並確保在二十年後,新任童養媳不會嫌你太老,天天夜裡練爬牆、學磨刀,哪一日磨刀霍霍向豬羊,親切的孟董事長,馬上有了新遺孀。”

  餘邦大手一壓,壓住她的頭;她沒了髮髻,他沒本事再玩那招擄“髻”勒贖,輕輕鬆松地,她脫離他的掌握。

  他又在下一秒,把她整個人收進懷裡,一用力,她動彈不得。

  他露出淫笑,貼在她耳邊說:“到時,我不重新領養,我要拿你來充數,別忘記,你也是童養媳家族中的一員。”

  她讓他把住肩膀,男人的氣息沖進知覺裡,有些些意亂情迷,腦海中,他的話不斷在她腦中回放——

  孟純、依依和你,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三個女人。

  他說她是他的“重要”;也許不是唯一,卻是其中一份重要,她的地位,比他那些女朋友、小情婦、內定媳婦還高上一級,當朋友當到這等地位,也算有價值。

  人家說,辦公室戀情不好,容易影響工作情緒;其實,辦公室友誼也不見得好到哪裡,他們的辦公情緒也常常受友誼波及,只不過,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這些波及並沒有帶給他們困擾。

  “俐瑤早。”

  餘邦一放下公文包,就走過來拉扯她的頭髮,他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別,特別到……她哭笑不得。整整自己的頭髮,投過一抹不友善的眼光,把洛神花茶遞給他——變態老闆兼朋友。

  “你整整遲到十三分鐘,哪裡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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