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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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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踉蹌,曾太太摔到盈心身上,洗衣水濺了一身。 反身看見盈心,她滿肚子火,掄起地上的柴木,就往盈心身上招呼。 “該死的賤貨,要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我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你這個不祥的女人,克父克母還不夠,連養你的也得不到好下場。” 她每說一句,棍子就下砸,對於這種場面,盈心從小到大應付太多次,她曉得該用什麼角度閃過,才能讓身上的傷痕減到最少。只不過,這次她的舊經驗派不上用場,曾太太氣瘋了,發洩成為她跟前最重要的工作。 “媽媽,你不要打臉,我明天還要上班賺錢。”疼痛在她身上已經是常態,不習慣都難。 “賺錢了不起?你賺那點錢還不夠曾與正到大陸包小老婆。”她揮得更凶了,盈心左右都躲不過她手中的棍子。 盈心跑進雨中、曾太太不放過她,繼續追過來;盈心逃得連拖鞋都掉了,仍不敢回頭撿,只是睜著模糊的視線,沒命往前跑。 盈心沖出巷子,霍地,一輛汽車在她跟前緊急煞車。砰!腿撞上車子,她整個人趴在引擎蓋上。痛…… 這一延遲,曾太太追過來了,二話不說,棍子繼續往她背部招呼。 咬住下唇,盈心不哭,一哭她只會更苦。有上天為她洗滌淚水,她相信,沒事的,會過去的、她一定會好的。 車上下來一個高大男人,他拉住曾太太的手,面色鐵青說:“跟我去警察局,罪名是傷害。” 曾太太讓男人的氣勢嚇壞了,縮回手,推開男人,連連往後踉蹌幾步,隨即轉身往家的方向跑。 “謝謝!” 雨水掛上眼睫,盈心看不清對方,只曉得他為自己解了圍。站直身體,一個九十度鞠躬,她很高興這場雨讓自己不至於過度狼狽。 “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受傷是家常便飯,她不想小題大作。 “上車,我想和你談一談。” “我沒事的,謝謝你,我想回家了。” 盈心想到還有一大堆衣服還沒洗完,還有……養母的憤怒,她不能再出半分錯誤。 “我是孟純的哥哥,我想和你談一談。”餘邦說出自己的身分。 “孟純的哥哥?” 是他,一直資助她上學、幫她付學費的余邦哥哥?對盈心而言,他是她的長腿叔叔,揉開眼睛上的水霧,她想努力看清他。 “上車好嗎?”孟餘邦又問。 “好。” 不顧腳板正赤裸著,她的心漲滿喜悅。 四年來,和他見面,當面向他說聲謝謝,是她夢寐以求的希望。有人說過,當一件壞事情發生時,就會有一件好事來做彌補……她身上這些傷,值得了! 坐上車,她撥撥及肩的半長頭髮,把濕漉漉的髮絲全推到耳後。 “冷嗎?”餘邦問,回答他的不是語言,而是她咕嚕咕嚕,腸胃打架的聲音。“餓了?” “有一點。”她不能睜眼說瞎話,從早上養父回家開始,她就藉口忙,遠遠離開被養父母盤踞的餐桌。 “我帶你去吃飯?” “好。”盈心笑開,忘記身上的疼痛,忘記回去將要面對的憤怒。 盈心從沒到過這麼高級的餐廳,上學時自這裡經過,她總是張望、總是幻想,想像著一對對穿著高級的男女,在小提琴的伴奏下翩然起舞。 這個世界,她雖無緣相見,但她可以靠著想像,在想像裡獲得短暫的幸福快樂。 頭髮一根根貼在腦後,半濕的制服掛在身上,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上有幾道瘀青痕跡,下巴處也有塊腫脹。 赤裸的腳板踩在紅色地毯,這裡太美了,美得超乎想像。柔和燈光照在每張粉妝玉雕的臉上,人人都在微笑,沒有憤怒憂鬱,這裡是天堂、是人間極樂地區。 這裡美得讓她忘記自己,美得讓她只想睜大眼睛看清、牢牢記取,好在未來的夢裡多一幅場景。 也許你要懷疑,為什麼餘邦看不見盈心和此處的格格不入,因為他滿心只有失蹤的孟純,他找了十幾天的孟純,他眼裡,已經看不到其他人。 兩個當事人都沒注意到自己的不對勁,一個焦心、一個快意,盈心看著眼前美景,像是落入仙境的愛麗絲,對眼前的一切目不轉睛。 旁邊人注意到了,他們紛紛對盈心行注目禮,嫌惡地注視她濺滿污泥的裸足和她寒磣的衣著——這裡不是灰姑娘該來的地方。 侍者也看見了,他本想出面阻止,但是帶著威勢的孟餘邦走在前面,讓他們裹足不前。 終於,他們坐落在位置上,沒看菜單,餘邦作主替她點一客海陸大餐。 盈心的特殊很惹眼,鄰桌的天衡在她一坐進位置時就看見。他轉眼對她,看著她粉裡透紅的雙頰、她明亮閃爍的眸光、她初綻玫瑰般的紅唇。 年紀輕輕,她已經美到讓人目不轉睛,將來會變成怎樣的女人,實在令人期待。看來,這個男人挖到璞玉,假以時日,說不定他會在螢光幕上看到一顆耀眼巨星。 天衡的眼光大膽、不掩飾,盈心再遲鈍也感受到了。 轉臉,對向那個好看的男人,一朵燦爛笑容浮湧而上,她像三月驕陽,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微微頷首,天衡舉杯向她,才一個笑容,他就為她折服。他折服的是她的氣度、是她落落大方的姿態,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在這樣局促的情況下,還送得出一朵眩目笑靨。 低頭,他想到什麼似地,拿起手機,撥下一組號碼,他要為她的氣度送出禮物。 “余邦哥哥,你還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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