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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反觀眼前的自己,什麼都不存不剩,常常,她尋不到生命的意義。

  青春,離她好遠……愛情,在她生命絕跡……至於夢想,哈!只剩下嘲諷和自欺。

  “火鶴姊,聶先生點你的台。”小畢在門外喚她。

  “好。”點點頭,放下杯子,脫去外套,露出裡面的白色低胸禮服,惹火的身材和楚楚可憐的五官並不相襯。

  “盈心。”臨走前,江虥豐叫住她。

  “嗯?”

  “開心一點,人家花了二十萬。”他提醒。

  火鶴掀掀嘴角,可不是,一個小時二十萬呢!她的價碼可以媲美電視臺的知名藝人。

  走出辦公室,掛上生活工具,她至少要當個盡職的賣笑女。打開貴賓室大門,火鶴進入,淡淡的笑勾在嘴角。

  一進門,倒酒,二話不說,舉起酒杯一乾而盡。

  乍見到她,天衡僵住了,以為早已在記憶中除名的女孩,再度活生生出現眼前,除了震訝,他作不來其他反應。

  是她!果真是她!那個水滴掛在發梢,狼狽卻不自知的陽光女孩出現,縱然陽光從她身上褪除,她空洞的眸光裡不再閃爍著自信,但他敢確定,她是曾盈心!

  一身純白的衣服掛在她纖柔的身體上,她是月光仙子、是聶小倩、是森林裡迷路的精靈,她可以是任何一種不屬於凡塵的角色,但不該是羅吉斯緹爾的紅牌妓女。

  心在快速中冷卻,曾太太的話一聲聲敲在天衡耳膜裡,他換上一副不屑的面具,冷眼看待這個賣笑女。

  看來虛榮女孩在這幾年中混得不錯,她的養母白替她擔心了,在社會上,漂亮女人總是比認真女人擁有更多的機會。

  “你就是火鶴?不會是火鶴在忙,你們隨便找一個人來瞎蒙混,欺騙我們是生客吧!”可柔指著她問。

  “我就是火鶴,你可以到外面隨便找個熟客來指認。”

  坐在他們身旁沙發,盈心不明白,一個男人帶女人上酒家是為了什麼?滿足女人的好奇心?那麼這男人也未免過度寵愛女人了。

  寵……被寵的感覺是什麼?是媽媽把她抱在懷裡說故事的感覺嗎?微微一笑,她羡慕起可柔,被一個男人專心呵寵。

  轉眼,她望向天衡,有些熟悉,但她接過的男客太多,對男人熟悉是自然。

  “可是,你真的不像火鶴。”

  “我像什麼?”

  “你像山百合,在霧氣中綻放清純的野百合。”

  “我但願自己是。”

  “你和我想像中的並不一樣。”

  “把你想像的我畫成圖案,我會改進。”

  “我們同學說,火鶴美得讓人驚豔。”

  “我會努力存錢去整型,達到讓人驚豔的效果。”火鶴笑看她。

  “我不是說你不夠漂亮,我是說你不像酒店公關。”可柔連忙澄清。

  “人似乎很容易存下偏見,清純的女人不該賣淫,冶豔的秘書該是花瓶,聰明的女人不能過度漂亮,醜陋的女人無權獲得幸福,是不是?”

  淡淡一笑,今晚的“台”讓她坐得很愉快,很久很久,她沒和人侃侃而談,這個聰穎卻略嫌天真的女孩子真的讓人很喜歡。

  “你說的對,男人會外遇,肯定是娶了個潑辣悍妻。”可柔說。

  “外面的女人一定手腕高明。”火鶴接在後面。

  “女強人貼了沒人要的特定標簽。”可柔也接。

  “柔弱的白雪公主就該智商不高。”火鶴認同。

  說完話,她們兩個人同時笑開。

  天衡看著兩個女人,可柔的笑容開朗豪爽,火鶴的笑容含蓄溫柔,昔日的陽光笑顏不在,她已不是他記憶中的狼狽女子。

  “可是你又聰明又漂亮怎麼說?”可柔問。

  “所以我是人人口中的狐狸精。”

  “那麼哪天人家批評我的長相時,我要在心裡感激他,謝謝他誇獎我的智商。”

  “對,當人們否定你的能力時,你就要想想,是不是自己的美貌讓對方受傷?”火鶴說。

  “說得好,火鶴!你的話可以出一本勵志書籍。”

  “等你開出版社時候,我一定動手寫書,反正酒女寫書我不是第一個。”她從不自貶的,然在可柔面前,她自慚形穢。

  “你們這種人,只要錢賺得夠多就行了,從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不是嗎?”天衡插進話來,一出口就傷人。

  “天衡,你在說什麼?”可柔忙推推他,懷疑他的風度怎麼會在火鶴面前喪失殆盡。

  “是的,我們這種人,在意別人的眼光只會自討苦吃,所以,這位先生,你的話傷不了我。”

  挺直腰背,求職時的難堪再度返回,但她有經驗了,再不會被擊倒。

  天衡想:她不記得他了?可不是,她們這種人,一夜玉臂枕多人,看遍世間男人,要記住每一個過眼男人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你要多少錢才夠?”他幾乎是在向她開價了,反正他有錢,包下她容易得很。

  “很多,多到你無法想像。”她輕蔑地橫掃他一眼,

  “你是個高價妓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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