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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那麼拚命賺錢,如果缺錢,她可以選擇更輕易的方式賺取,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了。」他指指她的五百萬。

  「對,我想還爸爸媽媽錢,他們對我很好,你也看見的。」

  「為什麼從沒告訴過我,你是孟家的養女,你要嫁的人是你嘴裡口口聲聲的余邦哥哥?」

  「他們待我……從來就不是以一個養女的態度。至於嫁給余邦哥哥這件事,對不起,我在十四歲時就嫁給他了。」

  接下來,她對他細數多年前種種,包括余邦哥哥的偏寵、她的罪惡感、和他離開後的細碎心情。

  於是,他理解她的心,明白她受過多少委屈,他的正義殺死她對愛情的認定,他的無情讓她覺得人生不過爾爾……熱情熄火,心如止水,她決定還完孟家這筆情,將餘生奉獻上帝。

  「你不想虧欠任何人對不對?所以你還給我房子鑰匙和支票,所以你把多年的積蓄統統還給孟家,你想一筆勾消的是什麼?感情嗎?」

  「感情無罪,為什麼要一筆勾消?我只想不負愧。」

  「虧欠的人是我,和關虹離婚後,我馬上請調回臺灣,我找人調查你所有事情,從你是個棄嬰開始,到你就讀的小學、國中、高中……孟純,你真不是個用功學生。」

  「我頭腦不好,勉強不來念書。」她承認自己不夠聰明。

  「可是調查到孟家,線索就此斷掉,孟純還在孟家,但征信社給我的是另一個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不是你,雖然她叫孟純、雖然她住在孟家,但是,我肯定她不是你。

  直到前幾個月,她到戶政事務所辦理更正,我才知道她叫唐伊伊,是孟餘邦在海邊救起的一個女子,她頂替你在孟家的地位身分,成為孟家第二個養女。」

  話統統說清楚了,他們的過去是一場惡作劇,他們相逢他們別離,孟純不怪誰,就像不能去責怪為什麼她不是爸媽的親生子女,如果擺弄命運是上天的權利,就這樣吧!

  「我們還有可能嗎?」捧住她的臉,他問。

  「不曉得。」不看他,靜水般的心禁不起撥撥弄弄。

  他總是出現離開,離開出現,她不曉得,下一次,會不會在轉身間,他又消失無蹤。

  心再承受不來太多摧折,團圓對她是夢,她習慣清醒,習慣不去碰觸湯圓。七年了,年輕歲月已離開她遙遠……

  「我不逼你,等你想清楚,再作決定。」鬆手,他交出選擇自由。

  離開他的雙膝,孟純咬白雙唇,才幾分鐘呵……她又眷戀起他的溫柔,只是他的溫柔太難捉摸,她怎能算的准,在未來或者明日,會不會又一個女孩子跳出來為他挨一刀,然後重義氣的他,再度拋下她?

  她沒有籌碼了,也老得再沒能力去修補殘缺的心,歎氣,如果他們註定有緣無分,不強求才是最好的作法吧!

  環顧周遭景物,那年,她淚眼模糊,一步步踏出有他的世界,現在她再度淚眼迷蒙,認清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低眉,她走出曾經熟悉。

  她還是決定離開?那場婚禮傷她太深?拓拔淵疾走到她身邊,將手機交到她手中。

  「孟純,你留下來吧,你養父母會來這裡看你,別讓他們替你操心。我搬到堂口去住,有任何事打電話給我。」

  一個讓人放心的微笑綻放,將她的回憶推回那一年,那年他說臨時有事……

  「他不會再回來了。」凝視著他的背影,孟純對自己說。

  因為他轉身,因為他走出這扇門,她明白結局寫在這場分離。

  事情並不如孟純所預估,拓拔淵不但天天回來、夜夜回來,還時時打電話回來交代自己的行蹤。她不曉得他為什麼要這樣子做,但他的作法的確讓她安心。

  安心?她根本不需要再為他擔心或放心,他是他、她是她,他們的尾聲已經寫得明明顯顯,無需再質疑,她何必為了掌握他的行蹤而感覺安心?

  這段時間,爸爸媽媽、余邦哥哥,還有盈心、伊伊、俐瑤都來看過她,生活裡突然增加許多溫情,讓她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她彷佛又回到當溫室花草的日子,忘憂無慮,生活多姿多采。

  躺在床上,昨夜和伊伊聊多了,早上爬不起來,整個夜裡,腦海間,反反覆覆著她的愛情,也是一個時空隔離,她和天燁錯失七年。

  七年,她和淵……是相同的七年隔離,這樣的愛情真能再續?

  她甚至不明白,拓拔淵對她是愛情或者憐憫,他可以為義氣送出婚姻,她怎知他不是為了彌補她七年辛苦,回過頭來尋她?

  思緒紛亂,她歸納不出一個正確的方向。

  拓拔淵要她當自己是朋友,有朋友一天見兩次面,話題無數?有朋友要確定對方睡著了,才能放心離去?有朋友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敏感地對她身邊的事事物物煩上又煩?

  相對于她的安心,他的「憂心」反顯得不合情理。

  砰!門被用力撞開,擁著被子,孟純急急轉頭向外。

  是他!滿頭汗水,像剛剛跑完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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