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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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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你,得一起愛上你的家國大業,愛上你的宏觀視野,愛你作的每一個決定,愛上你為了當個賢明王君的汲汲營營。可我的心太小,裝不下那麼大的你。” 他捏捏我的臉,溫柔道:“沒那麼難,你只要愛上阿朔,不必愛周鏞朔。” “能嗎?”我能不管李鳳書、穆可楠或者那位新來的施虞婷?不必理會抗旨下場,不必管一心把我遠送南國的婆婆,不必在乎──其實我是個貨真價實的狐狸精? “能,複雜的事安心交給我。” “那可不可以打個商量?” 我望住他的眉宇,心底燃起希望。 “什麼商量?” “你在太子府外給我一個小房子,有空的時候去看看我,沒空的時候,別擔心,我自會找到事情做。”我是烏龜,只要有龜殼可以躲著,就可以對許多事情視而不見。 “你要我金屋藏嬌?”他失笑。 “雖然我不夠嬌豔,不過,我樂意讓你藏。”我拉起他的手,把臉貼在他的大掌間。我開始想像那個小屋子,想像只有我和阿朔的小天地,沒有紛嚷憂懼,只有歲歲平安。 “不行,外面太危險,你是清沂公主,消息萬一外傳,對你很不利。” “你憑什麼認為太子府安全?這裡人多口雜,我的身份更容易外泄。” “這裡是我的權利範圍,沒人能滲入,而且我能日夜看著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在第一時間處理。何況,除了常瑄和你的福祿壽喜,沒人知道你是清沂公主,對於他們,我有十足把握。” “阿朔先生,不只他們,穆可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終於把藏了許久的話說出。 “她不知道。”他的口氣比我更確定。 “她知道,我在後宮見過她,她很清楚我是誰。” “我試探過她幾次,她絕對不知道。” “你是信她還是信我?”我推開他,嘟起臉頰,生悶氣。 他輕歎,把我重新拉回懷裡。“傻瓜,我信她也信你,但我同樣相信,你對我與她之間耿耿於懷。但毀去承諾的是我,不是可楠,你是個講道理的女子,如果要怪,你該怪的人是我不是她。” 話說到這了,我還聽不清楚?他擺明信任穆可楠,倘若我再對她有所指控,原因無他,就是我不講道理了。如果他是這樣認定我,那麼我說越多,越會讓他相信我的心胸狹隘。 於是我選擇閉咀,只因再說下去,他將會告訴我,他的那些妻妻妾妾們是多麼美好的女子,我該試著和她們成為知心姊妹,或者他會哄我幾句,說:“像你這樣伶俐的女子,我不信收服不了幾顆女人心。” 若是我回他:“收服人心不難,但人心裡夾雜了妒嫉與競爭,就沒有收不收服的問題,只有勝利與失敗可以談。” 他肯定要說:“你不瞭解這個時代的女性,她們受的教育裡只有包容沒有妒嫉,只有接納沒有排擠,她們以男人為天,只要能成就男人,其他的就微不足道了。” 要是我不死心,硬要逼他相信,教育改變不了所有的天性,就像爭權奪利、佔有、貪婪、妒嫉……那麼我們的話題將會脫離男人女人,脫離他的妻妾,脫離我在乎的現實問題,變成人類基因解謎,弄到最後,他仍然認定我無法和他的女人們相處,是因為我的主觀個性,並相信他的女人們不是問題製造機。 倘若我使出殺手鑭,把穆可楠對宇文謹透露我是章幼沂的事拿出來講,只會讓他疑心宇文謹另有企圖,可這次宇文謹來訪的目的是增進兩國的友誼,我得幫他,不能妨礙他,這是我欠他的。 “幼沂,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一夫多妻,明白你為了我做出多大的犧牲妥協,我承諾,你來到我的時代,你入鄉隨俗,他日,我進入你的世界,我也會入鄉隨俗。”他的話好似透過水簾洞發出來,散發潮濕的水氣,瞬間感染了我的眼睛。 我真的變得愛哭了。 我怎不知道入鄉該隨俗?怎不明白我愛上的不是普通男子?又怎能不理解,他有多麼身不由己?他為我做到這樣,為我說出這些話,聰明的女人早該懂得知足。 知足常樂,我不快樂是因為我總在追求得不到的事物,卻忘記不管是什麼事,都比不上他就在我身邊。 他就在我身邊啊!不在穆可楠、李鳳書或那個新娘子身邊,我還有什麼好怨?明明一顆心那樣小,除了家國,他還得騰出空間容納我,我該滿足、懂事的。 “這不像承諾,比較像空口說白話。”我放開心懷,微笑。 “為什麼?” “要做這種以『如果』為起頭的承諾,我可以給上幾百個。” “真的假的?” “真的。『如果』山無棱、天地合,我才會與君絕;『如果』星星會掉下來,我的愛情才會殞落;『如果』北極海不再有冰山,我對你的心才會封結;『如果』世界末日來臨,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等待初生的你、初生的愛情。”話說完,我挑眉望他。 雖然不暢銷,好歹我也出版過一本愛情小說,要說這些難不倒我。 “這個聽起來不像承諾,比較像甜言蜜語。” 說著,他從懷裡拿出我托花美男帶給他的甜言蜜語錄,就著裡面的內容,在我耳邊低吟── “我劃個圈圈,為你圈出一個幸福世界,我不管你來自未來或深淵,我深信愛情能超越一切。幼沂,我愛你。” 那樣容易的動作,他再度收服我。他有如來佛的手掌,而我是逃不出五指山的孫猴子,再怎麼奔騰、翻躍,任觔鬥雲帶我一奔千里遠,我始終捏在他的掌心間。 但能怎麼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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