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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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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哩咧,不管是手帕或抹布,拿幾十塊錢就可以到全聯、俗俗賣去買,何必欺負自己的十根手指頭?當時初生之犢不畏虎,我還真的跟老師這麼反應了。 老師笑笑,很有風度說:“人呐,多學點技藝比較好,免得需要用時方恨少。” 現在想來,心底有點毛,當時那個家政老師,是不是預先知道我會掉進一個沒有超市的鬼地方? “看來,民間傳聞不見得屬實。” “同意,十句有九句半是假的。”我忙附和他。 他笑,我也笑,暖暖的陽光從屋外照進來,金黃色的光芒落在阿煜身上。 我看他,看得目不眨眼。這世,我欠爸媽、欠姊妹、欠兄弟、欠許多照護我的男人,可算到頭來,我終是欠阿煜最多、最深。兩條命呐,怎麼還才能還得清? 我想對他說,請待我修滿九世浮屠,在第十個來世,再與你拈花而笑。但話到咀邊,喊了暫停,因為那個第十世,我依然對阿朔貪心…… 於是我合掌,虔誠地向上蒼乞求,盼老天爺送一個好女孩給阿煜,希望他的人生順利,希望他心想事成,不要有半點委屈。 第三十五章 剿匪 像是一種默契,花美男、常瑄知道宇文謹和阿煜的身份,宇文謹和阿煜也知道花美男和常瑄的身份,但誰都不挑破說明,於是我這個吳嘉儀當得順理成章。 藥丸配好後,又延了兩日才出發。常瑄原本力主多待幾日再回京裡,但我想著南國的事,為了我,宇文謹和阿煜已經耽擱太久,怎能繼續久留?在我的堅持下,大隊人馬回轉京城。 我們一路同行,說說笑笑、相安無事,倒也沒惹出什麼大事端。 眼見離京城只剩三五日路程,我開始感到心煩。 宇文謹說了,回京後,要我與他同居同處,並以清沂公主的身份和他一起見皇帝。他說這話的時候,阿煜在場,他望了我一眼,愛莫能助。 我明白,阿煜在這時候開口幫我,只會讓宇文謹誤會。宇文謹這個人喜怒無常、佔有欲強,雖然對我有幾分欣賞,但誰曉得把他惹火了,他會不會狗急跳牆,把所有的事翻出來講?到時候,我有十條命都死不夠。 可不挑明終究不是辦法,總不能回到京裡再同他鬧意見吧?我得儘快想辦法說服宇文謹別帶我回南國。 然,辦法想了、說詞擬了,卻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和他單獨談,這讓我很困擾。 這日,隊伍行經酲縣。 這是個不繁榮的地界,路上不見半個行人,田園裡的莊稼像是沒人管理似的,大地衰草萎靡,一派清冷蕭瑟。照理說,現在是春耕時節,應是一片欣欣向榮,何況這裡離京城不遠,沒道理會破落至此。 常瑄領著我們朝縣街走去,天將黑,今日非留在這裡過夜不可。 走進縣裡大街,也是一片破落清寂景象。 路邊,一個中年大叔蹲在酒肆旁,看不出來是客人還是老闆,我向他走近,問:“大叔,您是這裡的老闆嗎?” 他無精打采地看了我一眼,有氣無力回答:“是不是老闆都無所謂,反正這店兒也撐不了幾天。” “發生什麼事?” “姑娘看不出來嗎?這酲縣裡有錢、有能力的人都搬了,沒銀子沒本事的就像我們,撐著、躲著,走一關、過一關。” “為什麼搬走?這裡的土地不肥沃、水源不好嗎?”或者……暴政猛於虎?那我得寫信給阿朔告狀,讓他派人前來處理。 “姑娘有所不知,兩年前,酲縣搬來一窩子士匪,他們占住河的那一邊做營生,把原本住在那裡的幾十戶百姓全趕了,這幫子土匪通水性,造了十幾艘船,每隔一月、半丹,就渡河往咱們縣裡搶。 土匪們東西搶到手便駛船渡河而去,咱們沒船、沒士兵,他們又個個武功高強,連縣太爺也招惹不起,除了眼睜睜看著他們來來去去,還有其他辦法?”說著,他又歎口氣。“我家婆子帶小孩先回娘家去了,等在那瑞安生之後,我也要搬走。” “他們有什麼背景?怎地縣太爺也招惹不起,放任土匪為所欲為?”我忍不住飆高音調,滿面惱恨。 “縣太爺能濟什麼事?你以為縣太爺就不會被人搶?” “這事,我有耳聞,但朝廷不是已經換了新的縣太爺來整治那幫子土匪?”花美男拍拍我的肩膀,要我稍安勿躁。 “換?有啊,換了兩個。第一個上任不到十天,喀嚓一聲,就被那幫土匪砍了頭,人頭掛在城牆口;第二個縣太爺帶老婆赴任,才幾天就被土匪搶去當山寨夫人,縣太爺還被恐嚇,要是再把他們的事往朝廷上報,就一刀一個,殺光他們全家十七口。” “可惡,這幫盜匪竟囂張至此!”常瑄惡了口。 “原來大周的官員都這般無濟於事。”宇文謹譏諷道。 “你有沒有同情心啊?那是人命,不是笑話。”他踩到我的民主人權心,我手肘拐去,還他一記。 “城裡沒有民兵嗎?”花美男問。 “民兵?”老闆笑開,彷佛花美男問了什麼天大笑話。“吃都吃不飽了,地方上哪來的銀子養民兵?” “知道了。”花美男繃著臉,向常瑄微微頷首,默契十足的兩個人便領著整支隊伍往衙門方向走。 這天晚上,我吃了回到古代後最簡單的一餐,就是逃婚那幾日,我也沒這樣虐待過自己的腸胃。聽說,這還是縣太爺想盡辦法去張羅來的。幸好我們的軍隊有備糧,否則一餐兩餐,肯定把這個窮酲縣吃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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