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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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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不解。 “以後不會了。我發誓,再不讓你一個人孤單狂歡,不讓你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不會讓你一個人看書寫信、自己對話談心,你永遠不會失去我,我會陪在你身邊。”他發誓。 說傻話,他是堂堂太子殿下呢!將來要成為以天下社稷為己任的天子,哪來那麼多時間做“陪伴”工作? 我輕笑。“是唱歌,不是暗喻,我沒怪過你。” 他沒理會我的笑意,凝聲問:“很苦的,對不對?那個拋開我、遠嫁南國的路程。” 這話他問過一回,我避開了,他再問,我仍然打死不說。 那個苦,我連對自己都不吐,總是壓著笑著,騙自己沒那回事,怎麼可以他一問,我就和盤托出? 我搖頭。不苦、不苦……說兩百次不苦,再大的苦也變得不苦了。 “說謊!”他橫眉。 我還是搖頭。 “騙人。”他的眉頭漸漸聚攏。 我搖頭、搖頭,把頭搖成天橋下賣的波浪鼓。 “逞強。” 終於,他一句逞強逼出我的淚水。 真壞,害我明明在笑,卻扼不住滿腹酸澀。 “對我示弱,不會被抓去斬首示眾。”他又說。 垂首,淚水一顆顆掉到胸口,掩飾性笑臉退位,我死咬住下唇,不明白自己是害怕示弱,還是怕被斬首示眾。 “傻瓜。”一雙大手把我壓入他胸口。“有苦,說出來……不打緊的……” 是他說不打緊的,是他說逞強不好的,是他不愛我說謊……好啊,要實話實說嗎?誰怕誰! “很苦、很痛,這裡。”我用手指點點自己的胸口。“那天,你讓三爺來,我知道你要娶別人,知道我們越離越遠,知道『不可能』已經橫在我們中間,我大哭一頓。” 我仰起頭,鼓著腮幫子,哭得好可憐。 “我知道,你把手背咬得稀爛,把不聰明的腦袋撞得更笨,還說『愛情是,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將就。我不喜歡將就,我要獨一無二』。”他輕聲複述著我說過的話,也不管我的心臟能不能負荷這份沉重。 “你是我的獨一無二,我卻不是你的獨一無二,不公平。”我指著他,撻伐。 終於說出口了,不用隱喻、不說大道理、不裝沒事,明明白白地說出自己是善妒女子。瞧吧,吳嘉儀真的很小心眼、很自私、很不寬容,可是說出實話,真的好舒服。 他沖著我笑,吻吻我的額頭。 “我知道,愛上我,讓你太委屈。”他軟聲哄我。 “是啊,好委屈,你要是醜一點、壞一點、蠢一點就好了。為什麼我不愛三爺、九爺還是任何一個不想當皇帝的男人?” 我是豬頭,而阿朔是三更半夜出生,亥時(害死)人。 “但是你不知道,對我而這,你也是獨一無二。” 這是情話嗎?他把約會守則記了下來,學會甜言蜜語對愛情的重要性? 他沒等我回話,逕自往下說:“你不在的日子,我懷疑,如果當了皇帝卻連你都留不住,當這個皇帝還有什麼樂趣? 你說得對,人在算計中走向腐爛。我成天成夜算計,以前不懂得累,是因為不知道真心坦誠多麼令人輕鬆快意,後來懂了,但是可以讓我敞開心胸的章幼沂卻不見蹤影,我不只一次覺得疲倦……” 唉,我不得不承認,甜言蜜語真的很有用。 攀上他的頸子,我把嘴巴貼在他耳畔,一個字、一個字說得認真,決定不讓自己後悔,也不再讓他疲憊── “我不走了,我留,阿朔在哪裡,吳嘉儀就在哪裡。”我說過很多次愛他,卻是首度告訴他我要留下。這話出口,便是下定決心,要將自己的未來以後與他掛勾。 聞言,他圈住我的腰,力氣大得幾要將我揉碎。 輕歎,我說服了自己千百次都逼不出的承諾,卻讓他幾句話輕易攻下。這麼有攻擊力的男人,區區一座城池,哪裡為難得了他? 許久,他鬆開我,眼底眉梢淨是笑意。如果我的妥協可以換得他那樣開心,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些什麼。 “真的不走了?” “是不是所有的問題,都可以交給你處理?皇上皇后、太子妃?” “對。” “我的人頭、我的命,你都會幫我顧好?” “顧好?”他皺皺眉後展開笑顏,道:“如果你的意思是要我負責讓你活到一百歲,沒問題。” “那……我有事要向你坦白……” 我得告訴他,穆可楠早就認出我是章幼沂,還有那個未解除的七日散危機。以前不提,是因為沒有長久留下的打算,現在提,是因為我已經甘心在愛情面前低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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