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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一定有,快說,為什麼笑?”他捧著我的臉,不准我轉開。

  討厭,追根究底的傢伙。“在我那個年代,好自在不是形容詞,它是某種物品的代稱。”

  “然後?”

  我斜眼望他。“真要聽?”

  “當然要聽。”他回答得篤定,半分不遲疑。

  “我是無所謂啦,可你不能後悔。”

  二十一世紀裡,哪個男人女人不會說幾個黃色笑話,有興趣的話,打開網站,色情片、色情笑話多到讓人頭昏眼花。至於他,那麼清純的權朔王,我該不該污染?

  “堂堂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你決定了喔,好自在是……”我附在他耳邊,解釋“好自在”對於姊姊妹妹的“大姑媽”幫助多大。

  聞言,他的臉倏地爆紅。

  我最愛看“堂堂男子漢”害羞了,既然人家都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我加大音量,對著前方的常瑄說:“那東西很方便,長長一條,用一次就丟掉,每個女生都要在包包裡面放個兩三片,以便不時之需……”

  “夠了。”他猛地捂住我的嘴巴,紅紅的臉像熟透西紅柿。

  我笑彎腰,拉開他的手,對著他羞羞臉。“你說不後悔的,君無戲言,你將來是要當皇帝的人呢!”

  “章幼沂!”

  我笑著退開幾步,不讓他捂住我的嘴巴,伸出手,指著他的臉說:“阿朔,你好可愛喔。”

  他在皺眉,用可愛形容他,感覺被侮辱了嗎?不理他,我往常瑄方向跑,接下來我要換車、換司機,因為我對西紅柿過敏……

  可才跑幾步,就讓人從身後騰空抱起,還來不及驚呼,我已經穩穩地側坐在馬背上。仰頭,看著阿朔繃緊的下巴,我調皮地伸伸手指描劃,刺刺的髭須好扎手,我想起老爸的電動刮胡刀。

  “不要鬧。”

  他抓住我的手,壓在自己胸口,隔著衣裳,我發覺他的心臟跳得飛快。是情動還是心動?我沒測量自己的脈搏,但我想待在自己胸膛裡的那個紅色傢伙,肯定和他胸口裡的那個一樣,一樣不安分守己。

  “阿朔。”我輕喚他的名。

  “嗯?”

  “我想抱你。”

  他沒回答,而我不等他回答,撲身,環上他的腰,貼著他、偎著他,小小的方寸地成了我的天長地久。真想待在裡面,再不睜開眼睛,假裝外頭沒有風風雨雨,只有天青氣爽的好天氣。

  只要再自私一點點就可以,只要多說服一下自己就行,只要無視旁人的心痛心碎就能讓自己歡欣……不難,我可以的,真的,我從來就不是善心人士,我習慣為自己自私……

  “幼沂。”

  “不想害死我的話,就叫我嘉儀。”我用力吸著他身上的氣味,用這股味道麻痹良心譴責,把那兩位太子妃拋得老遠。

  “也好,嘉儀……你想知道九弟的事嗎?”

  鏞晉?我揚眉笑問:“除了發他四哥脾氣之外,還有新消息?”

  “父皇為他指婚,是崔尚書的女兒,已擇日迎娶。”說完,阿朔深望我一眼,目光間別有他意。

  在想什麼呢?以為我會為此難過傷心?錯,鏞晉有了心裡人、他得到幸福,我只會感到開心,並獻上真誠祝褔,不會泛起絲毫酸意。于我而言,他和阿朔不同,就像友誼和愛情,我分辨得清清楚楚。

  扮個鬼臉,我笑得張揚。

  “真的嗎?那個老是要我表演琴棋書畫的傢伙也要成親了?快告訴我,崔小姐長得怎樣?有沒有琴棋書畫樣樣通?”

  物換星移、歲月如梭,時間會篩掉一切不真實的東西,他終於弄清楚,對於我的感覺是不真實的了?

  很好,我喜歡這樣,往後再見,我們還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

  阿朔擁了擁我。“崔小姐擅長丹青。”

  “我猜,她的抽象畫一定沒有我畫得好。”

  “沒錯,她對盤古開天闢地缺少概念。”阿朔仰頭大笑。

  “就算她的抽象畫略勝一籌,我敢發誓,她絕對不會跳竹竿舞。”我喜歡看阿朔大笑,喜歡他卸下面具後的真心情。

  “所以,鏞晉的雙腿算是保住了。”

  “保不保得住還不知道,說不定她會罰九爺跪算盤。不過,她是百分百不會被打得皮開肉綻了。”

  “還記仇?”

  “記著,會記上一輩子,直到……”

  “輪到你當皇后,輪到你把別人打得皮開肉綻?”他挑眉問。

  又試探我?笨,他要試過幾次才懂得,我是個既堅持又麻煩的女人。

  高舉雙臂,伸伸懶腰,我說:“真希望九爺過得幸福。”

  這種對答文不對題,我知道。就像你問:臺灣有幾位民選總統?我卻回答:聽說東海岸有大白鯊出沒。

  因此,阿朔清楚我在轉移話題。他冷下臉,不回答。

  可,我是既堅持又麻煩的女人啊!為維持這番形象,我非鬧到他放棄原議題,將就我的問題不可。

  “你見過她嗎?我真的很想知道她長得怎樣。很美嗎?有沒有我漂亮?”我扯著他的衣袖搖晃。

  他瞪我,我對他笑,自古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的笑臉這麼圓、這麼亮,還把頭猛往他頸窩蹭,再嘔,也不該嘔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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