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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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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表面文章,我想嚇嚇兩個人。” “誰?” “遼王和端裕王。消息傳出,他們只有兩種作法。其一,打消再戰念頭,速速與大周議和。其二,集中火力,在援軍未至之前,予我痛擊。” “這關裕王爺什麼事?他既不會與你作戰,也不會痛擊你,他總不會故意把消息……傳給大遼?” 他果然不信任裕王爺。我想起裕王妃的哀愁,想到若是他的心結能解開,造福的會是阿朔……咬住唇,我遲疑著該不該現在摻合進去。 他笑笑,拂拂我的頭髮。“你變聰明了。” “阿朔,我親眼看見裕王爺不懼生死,與士兵共同守在城牆上,抵死不教大遼殺進關州城,關州是他治理的地方,他不會和大遼同盟的。”我拉拉他的袖子,認真說道。 他沒回答我,單單微笑。 那是種相當可惡的笑容,好像認為我的言語太天真稚氣,他連說服我都不屑,讓我有不被看重的氣悶。 “我和王爺並肩作戰過,我很清楚,他絕不會出賣大周。何況,你處處排擠他,他即使有志難伸,也從沒說過半句苛責你的話。溫將軍的事我聽說了,那是他的一意孤行,與王爺無關,就算真有幕後主使,那個人也不會是裕王爺。”我硬了口氣,字字句句義正詞嚴,卻換得他一聲冷哼。 “也許他想出賣的不是大周,而是我。”他輕蔑一笑。 “沒憑沒據的事,別誣賴人,我在這裡待這麼多天,很清楚王爺是怎麼對待關州的百姓的。你心裡有國家、有百姓,裕王爺何嘗沒有?” “短短幾日,你就被收買。”他的聲音冷冽,深邃的黑眸盯住我,讓人不寒而慄。 “是我被收買還是你心存成見?有沒有可能,你所謂的『證據』是有心人的傑作,想使你們兄弟不和?我認為眼前,你該打開心胸、放下偏見,與王爺同仇敵愾,共同抵抗外侮,而不是小眼睛、小鼻子,計較一些沒有的事。”話說完,我喘氣望他。 他的臉色更增陰沉,我惹火他了,我知道。 但我真心希望他與裕王爺和好,一個好的帝王需要股肱大臣相挺,才能創造百世基業。 他甩袖,推開門,對門外的常瑄吼一句:“把她帶回軍營!”就自顧自走出去。 “固執、偏激、心胸狹隘!”我追著他的背影怒吼。 他頓下腳步,憤怒,我可以從他的背影裡看到熊熊大火正熾。 要是我懂得見好就收,情況會好一點,偏這時候,我無法忍受自己被丟下。對,我不公平,我可以容許自己丟下他跑掉,卻不准他丟下我。 因此,犯賤的嘴巴忍不住繼續諷刺他:“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身為太子竟無容人之量,假如大周選的太子是……” 話沒說完,怒氣騰騰的阿朔便殺回來,他二話不說,夾起我就往外走。來不及道別、來不及對鴛鴦交代一聲,我在眾目睽睽中被拎上馬背。 第二十六章 初次交手 背貼著阿朔,他的手圈在我腰際,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情,他的懷裡有著我最熟悉的角落。 放眼處,淨是嫩綠色草地,未融殘雪點綴,點點白、點點翠,大好江山,萬里無雲。 阿朔揚鞭催馬,任長風獵獵,掠起衣袂翻卷,彷佛禦風飛翔。 隔著衣服,我輕輕撫摸貼胸戴著的玉珮。那是阿朔給的,羊脂白玉上刻著一個抱住大冬瓜的小嬰兒,雕工非常細緻。我曾用它在信封上烙蠟印,曾經夜裡握著它,想念遠方男人。 而今,這個男人近在眼前,我卻不知道該拿他、拿自己怎麼辦。 回南國是辦不到了,計劃被變化嚴重破壞,我的下一步操縱在阿朔手裡。 還能再逃一次、再躲一回? 阿朔是何等精明能幹的人物,豈能讓我得逞?何況,離開他有多困難,我又不是沒經驗,那是刨心挖肝的疼痛啊!我嘗過、挨過,若要再重新經歷一遍……我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足夠勇氣。 可就這樣放棄,乖乖回到他身邊,無視于他的妻妾,無視他的大志業,無視于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合適他的女人? 我能勉強自己當只縮頭烏龜?只要有殼能夠躲進去,只要能夠假裝視而不見,我就會忘記自己信誓旦旦的語言? 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那句“你不在,我好不起來”傳入耳中時,心……決定任憑淪陷。 是啊,理智通知過了。 明知這一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便是死無完屍,我卻連思考都無能為力,只能一個勁兒往萬丈深淵跳去。 可,義無反顧呵,當他的淚水滑過我的頸子,我就知道,再痛再苦,我都舍不下這個男人。 丟掉原則、不顧一切,自私自利地愛著阿朔,能愛一天是一天,不忖度未來、不計算明天,什麼都不要想、不考慮,就是愛他而已。 我當然知道,這個想法太天真也太一廂情願,就算我肯拋棄所有,也回不去了。一個抗旨的和親公主有什麼下場,我怎可能猜不到? 所以,深深歎氣,我往後靠上阿朔的胸口,軟了身子、妥協了心。 如果我們之間只有為數不多的明天,我為什麼還要花時間和他玩你追我躲的遊戲? 奔到山坡上,他放鬆韁繩,任馬兒自在前行。 “阿朔,不要氣我,我不想同你作對,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幫你,多一個手足朋友,少一個敵人。” 我握住扣在腰間的大手,我要他未來的帝王路,走得無風無雨。 “是嗎?不是因為裕王爺醉心于你的聰慧,有意納你為側妃?”他從鼻孔哼了一聲,甩開我的手。 “你從哪裡聽到的?”我輕笑出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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