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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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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這張意麟骨子硬,關起門來相應不理,而王繼廷早瞧他不順眼,正尋不到事兒發作,這下子犯上了,豈有放過之理!? 故事方聽完,張意麟就讓幾個官差從屋裡給抓了出來,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後頭,跟著哭哭啼啼的張母和幼妹。 她們著地跪下,哭嚷著:“官爺饒命啊,實是老婦病了,兒子不懂得張羅祭拜之事,不是刻意忤逆縣太爺啊……” “有話,跟縣太爺回去。”話才說著,衙役一腳就把病著的老婦給踹在地上。 碰上這等教人義憤填膺之事,我怎麼可能保持沉默!? “等等,把人給放下來。” 我一出聲,眾人紛紛轉頭,看看是哪家的姑娘忒大膽。 周遭看熱鬧的人多,願意惹事的人少,聽見我的話,擔心被賴上的百姓紛紛退開。 “是誰在鬼喊?”官差怒斥。 “明明是人,怎是鬼喊呢?”我攜了橘兒往前走,這會兒,公主頭銜好用得很。 百姓和官差看見盛裝打扮的橘兒,兩隻眼睛發直,直稱天仙下凡。有這幾句誇獎,橘兒膽子也壯啦,抬頭挺胸,隨著我走到場子中央。 “姑娘,這是縣太爺的家事,可由不得你們管。”一名帶頭官差迎上來,笑容可掬,與方才的暴跳如雷有著天壤之別。 “既是家事,怎能勞動全縣百姓?”一句話堵得對方沒話說,我淺淺一笑,扶起趴在地上的婦人,對在場百姓輕聲道:“祭祀是國之大節,政治安定須得靠禮節維持,故應慎制祀以為國典。不知今日之典是皇帝或哪位大官頒訂的?” “這、這是縣太爺的命令,誰都不能違抗。”官差被我的氣勢嚇到,一時有些慌了。 “好大的口氣,不過是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光是口頭命令,就誰都不能違抗啦?”我輕嗤,走向橘兒,盈盈一拜。“公主,您說今日之事,咱們該不該管?” “自是該管。”橘兒悄悄地對我一笑道。這段日子,我們之間培養出不錯的默契。 公主!幾聲驚呼,百姓和,衙役都讓這個頭銜給嚇到。 這次和親,皇帝皇后刻意低調,故一路行來,我們不居官驛、不擾百宮,沿路各州縣自然不知道公主和親這件事。 我走到百姓面前,朗聲說道:“國之典祭,有褅、郊、祖、宗、報五種,而受祭拜者分前哲令德之人、法施於民者、有功烈於民者,另有社稷山川之神、日月星三辰、五行、九州島名山川澤。請問,縣太爺夫人屬於哪一類?” 人群中幾個讀過書的仕子,認同地點了點頭。 “既然縣太爺夫人不在祭祀之類,為何縣大人有權利勞師動眾,令全縣百姓做這種匪夷所思的祭拜活動?” 淺笑,眼光逐地掃過眾人,我撞上一雙深褐色眼睛。 那雙眼的主人是個英氣勃勃的男子,他身穿藏青色的緊袖箭衣,腰間配掛著一把綴了珠寶的華麗長劍,腳瞪著厚底黑色軟緞長靴。鼻如懸膽、眉似飛劍,額頭寬闊,面目棱角分明,是個好看的男子,他年紀約莫二十幾歲,正帶著有趣的眼光望我。 我假意沒發現他的笑容,把眼光轉到他身旁一個醜陋無比的男子身上。他的左眉比右眉高,鼻子紅通通的,一副飲酒過量的模樣,嘴唇厚得往外翻,腋下拉著一把拐杖,但眼神卻溫潤柔和。 下意識地,我對他微微一哂,點頭。隨即,我瞧見他對那位青衣男子挑了挑眼,但這不關我的事,便沒去在意。 就在我們與衙役對峙時,早有人快馬回去稟報縣太爺,沒多久,王繼廷飛奔而來。 這種官兒見官兒的事我不愛理,拋眼光給康將軍,要他去處理。他是三品帶刀侍衛,隨便壓也把七品的王繼廷給壓扁了。 “姑娘,謝謝你的大恩大德。” 張意麟扶了老婦人和小姑娘過來向我道謝。 “謝錯人了,救你們的是公主。”我指指橘兒。 他們立刻走了過去,向橘兒深深一揖,橘兒也大方受下。 “姑娘見識精闢,巾幗不讓鬚眉。”張意麟讓妹妹送母親回屋後,走過來同我說話。 “誰規定巾幗非得讓鬚眉?”我反口問。 “姑娘說得好,是在下偏頗了。”張意麟拱手相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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